他皺起了眉頭,終于他忍不住發怒了。
他拿起桌面上連接秘書辦公室的電話,對著電話那頭幾乎是猝不及防的吼道:
「陳子落呢?她今天沒來公司嗎?」
「都幾點了?讓她來我辦公室找我!」
電話那頭似乎被他忽如其來的怒火嚇到,又或者是沒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忐忑不安道:
「宋總,您在說什麼?」
「陳子落……是誰?」
「咱們公司從來沒有過一個叫做陳子落的人啊!」
秘書的聲音在這空蕩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地清晰。
宋嚴書愣了愣,詫異于秘書所說的話,但他或許更偏向于,這一切都是一場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畢竟,這怎麼可能的。
秘書很快便趕到了辦公室里,面對宋嚴書的質問,他此刻除了害怕,更是一頭霧水。
「宋總,我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您身邊還有一個叫做陳子落的助理。」
「您難道不記得了嗎?您只在十年前有過一個姓鄭的女助理,但是一年后,陳梨小姐回來之后,就把她辭掉了。」
秘書說得有理有據,為了防止宋嚴書不信,還讓人事部拿來了一份記錄著公司全部員工的名單。
看著那份名單,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宋嚴書的瞳孔在顫抖,他從未這麼仔細地查看什麼東西,生怕自己的眼睛錯過我的名字。
可他找不到。
「這,這怎麼可能呢!」
宋嚴書的面目憔悴,那雙平日里冷靜自持的眼睛里快要沁出血來,嗓音低沉沙啞道:
「這份名單里是不是有漏掉的名字?你們一定遺落了她的名字!」
說罷,他忽然想起了些什麼,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一個相框,舉到了秘書的眼前。
「看到了嗎?就是照片上的女人,我的助理,我的太太陳子落。」
「她就是陳子落,你們不可能沒見過她!」
宋嚴書近乎失態,助理也被他此刻雙目赤紅的模樣嚇到。
畢竟,宋嚴書在他們這群員工面前的形象,一向都是高冷自持,彬彬有禮的,從沒見過他何時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只失控的野獸,讓人打從心底便覺得恐怖。
況且……
「宋總……這個照片上沒有什麼女人啊。」
「照片上,只有您一個人在啊。」
秘書快要被嚇暈了,別說是他,即便是換作任何一個人看到那張照片,又聽見宋嚴書說出的話都會覺得格外恐怖。
「不可能!」
宋嚴書篤定地朝著秘書低吼,像是確定一般將手中的相框翻轉,可卻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啞著嗓子瞳孔顫抖著看著這張獨有他一人的照片,反反復復重復著這一句話。
「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對啊,這怎麼可能呢?
昨天還在家等著要和他一起度過三周年紀念日的人,怎麼可能一晚便平白無故地消失。
他找不到我的聯系方式,公司里也杳無音訊,就連原本我身邊的人,他們也全然沒有我的記憶。
我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似乎是宋嚴書此刻的情緒過于而恐怖,秘書很快便找了個理由退了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宋嚴書緊緊捏著那個相框,滿臉不知所措。
他明明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和我在搬進這座公司大樓,親眼看著公司的標牌掛在大樓上的那一天照下的。
而那一天,也是他正式向我求婚的那天。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從恍惚之間驚醒,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電話,卻在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眼底的期許落了下來。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聽見鈴聲的那一剎那,他是不是以為打來電話的人是我,而這一切都只是源自我的一場惡作劇。
只是,讓他失望了。
「嚴書哥,你去哪兒了啊?」
「我剛剛睡醒,發現找不到你,我一個人在醫院好害怕,你能不能來陪我?」
電話那頭陳梨撒嬌的聲音傳來,原本失望的宋嚴書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耐著性子安撫了陳梨幾句,便立刻趕到了醫院。
我大概能夠猜到,宋嚴書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應該是想要和陳梨確認我的存在。
畢竟在他看來,陳梨,從小到大陪伴著他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心底的白月光,他當初選擇創業的初衷。
陳梨永遠不會騙他。
他是這樣自以為的。
但他應該不知道,我給他留了一份驚喜。ýz
也不知道得知這份驚喜的他,會不會喜極而泣。
宋嚴書急匆匆趕到了醫院,VIP 病房內,陳梨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
見宋嚴書猛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她的臉上立刻揚起一抹微笑,朝著宋嚴書喊道:
「老公,你怎麼才來啊。」
「我一個人在醫院可無聊了。」
「你叫我什麼?」
宋嚴書怔住了,看著躺在床上的陳梨朝他張開手,整個人愣在門口不敢邁開步子。
「老公啊?怎麼了嗎?」
陳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稱呼有什麼不對,畢竟在許愿抹除我在這世界上所有的痕跡時,我特地讓系統更改掉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