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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說些什麼,就聽見他突然道:「乖乖,你相信這個世界的所有故事都是有既定結局的嗎?」
我一愣:「什麼?」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回去吧。」
視頻電話被掛斷。
即使他說的話沒頭沒尾,但我還是反應過來了。
好像,賀亦行是知道這個世界有男女主的。
不然怎麼解釋,為什麼他要搶救江致?又為什麼要將他囚禁?
在江致逃出后,他沒有立刻派人去追。
這種態度,就像就是對故事結局的妥協。
15
許乘月來找了我。
她把一張全新的身份證明推到我的面前,上面清晰地印著我的照片,年齡,體重等等所有的私人信息。
都是之前我告訴江致的。
成長經歷和社會關系,也都已經為我編寫好了。
一個歷經艱難坎坷長大的孤兒,簡單,卻不會讓任何人起疑。
指尖來到最后一頁,在這一刻,我忽然發現自己無比趨近光明。
一支簽字筆被緩緩推了過來。
只要簽下名字,我就會成為那里被陽光庇佑的一員。
這些我無數遍在夢里渴望的,在漸漸變成現實。
我的眼眶微微泛紅,指尖顫抖地伸手去觸碰那支筆。
可剛剛碰到,她晚.晚.吖驀地把筆一收。
「明小姐,我們這可是有條件的。」她微微昂起頭,「這份身份證明呢,你也看到了,我們是有這個能力的,只要你肯答應我們的條件,你要去那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這麼容易,你們為什麼不去?」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那樣:「只有膽小的人才渴望去那里,有野心的人當然是留在這大展身手了。
」
我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她手指屈起,敲著桌子,極其有耐心地等著我的回答。
「你們是要殺他嗎?」我問。
「當然不是,我們要帶他回去審訊的。」
又是半晌的沉默。
我終于抬起眸子,應了一個「好」字。
「明小姐是個識相的人,」她勾起笑,將筆遞過來給我,「來,簽字。」
我收緊手指,一筆一畫地寫下新名字。
無數個日夜里心心念念的自由與光明,終于在這一刻落入我的掌心。
一切都恍然如夢。
簽好字后,她收起文件:
「半個月后的宴會,你只需要在八點鐘把賀亦行帶到后花園的噴泉旁邊,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管。」
說完,她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像是提醒,又像是無聲的誘惑:
「只要成功帶到,這份新身份的證明即刻生效。」
我的睫毛顫了一下。
咖啡杯的溫熱從指尖一路燙到了心口。
16
賀亦行這半個月好像一直很忙,但他還是每個星期抽時間來我這里。
有時候是窩在沙發上陪我看電影,有時候是看我在客廳練瑜伽,有時候是安靜地待在書桌邊,看我翻過一頁又一頁厚厚的醫書。
還有時候,是倚在廚房門口,看我下面條。
我只覺得,他粘在我身上的目光實在是太多了。
我有點受不了。
于是就把他推了出去。
「乖乖,」他抵住了門,輕聲道,「教我煮面吧。」
「你確定?」我有些猶豫。
「確定啊,」他的唇角彎起了一個很輕的笑,挽起襯衫袖子,徑直往廚房里面走去,「要是以后你不在了,我總不能餓死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口莫名被揪了一下。
毋庸置疑,賀亦行是個很優秀的學習者。
只看我做了一遍,他就已經完全學會了。
等面上桌的時候,他特地把他做的那碗推到我的面前:
「怎麼樣?」
他坐在我的對面,神情散漫,眸子卻緊盯著我。
將我的反應一個不落地映在眼底。
咸淡剛好。
我毫不吝嗇地給出了大拇指:
「非常很不錯。」
他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應了下來:「那當然。」
在他用筷子挑起面條的那一瞬間,我卻看見他手指上被燙出的一個水泡:
「這怎麼了?」
「燙了一下,沒事。」
這和他以前那些可怖的傷口比起來,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但我還是去拿了燙傷膏給他擦。
他的手指修長冷白,掌心卻布滿了厚厚的繭,都是拿槍留下的痕跡。
我低頭替他擦藥膏,長發垂下來,碰到了他的小臂。
幾乎是在晚.晚.吖我把藥膏抹開的那一刻,他反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拉進了他的懷里。
鼻尖相對,氣息交纏。
我下意識問他:「怎麼了?」
「乖乖。」他的聲音莫名發澀。
窗外萬家燈火,室內的燈澄黃溫馨,桌面的面還冒著熱騰騰的氣。
可他最后什麼也沒說,只是無力地將腦袋埋在了我的脖頸間,手臂收緊,眷戀地聞著我身上的味道:「讓我抱一會。」
最近的賀亦行,好像格外喜歡擁抱。
他的頭發好像變長了一點,層疊蓬松之間稍顯凌亂。
我沒忍住,伸手幫他理了理:
「該剪頭發了。」
「嗯。」他蹭了蹭我脖頸,動作親昵。
或許是因為許乘月和江致太久沒出現,又或許是因為賀亦行最近很想親近我。
我感覺,日子好像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某個下午,賀亦行突然問我:「還記得怎麼開槍嗎?」
我愣了愣,然后誠實地搖了搖頭。
之前他給過我一把槍,讓我用于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