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七八人在推脫。
有些人卻是心癢難耐,恨不得直接搶過來。
衛東是其中一個。
因為先前作風的緣故,哪怕一直住在知青屋這邊,衛東都是被排外的那個。
說排外都算好的了。
還得時不時被楊娟揍一頓,那個潑婦簡直瘋了,都過去這麼久了還不打算放過他,再這麼折騰下去,他遲早會瘋。
現在看他們將大學名額讓來讓去,恨不得直接搶過來,大喊著他們不要他要。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很明白就算沒人要這個名額,也不可能落到他頭上來。
但有些人是一點數都沒有。
盛左元就是其中一個。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
身體毀了、前程也毀了,唯一的寄托就是希望家里能強大起來給與他助力,可現在不行,當初他會被迫下鄉,就是因為家里鬧出了事顧及不上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帶著極少的錢財和物資,來到這個窮鄉僻壤。
靠家里靠不上,現在巴上去還有可能牽連到自己。
靠自己也不行,他就感覺現在的自己像一堆垃圾,渾身都散發著惡臭,遲早哪一天會崩潰。
原以為毫無希望了,結果冒出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盛左元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只知道一旦拿到這個名額,他就能徹底洗清身上的腐臭味,可以再如從前那般,光鮮亮麗的站在其他人面前。
當知道知青屋那邊在商量著去的人選,盛左元想都沒想就朝著那邊沖去,見他們一個個推讓來推讓去,只覺得格外的可笑,卻迫不及待的大喊著:“我去,你們不去我去!”
生怕被人搶先,表現的唯有急切。
一直躲在邊上看得眼紅的衛東直接嗤笑一聲。
瞧瞧,冒出一個比他還要傻的傻貨,以為嚷嚷兩聲人家就會把名額讓給他?
衛東不由瑟瑟笑了起來,因為嫉妒而發紅的眼眶充滿了笑意,他是得不到名額,但是能看到盛左元出丑也是挺有意思的。
反正這個大隊有比他慘的人,那就會讓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也確實。
誰都沒想到盛左元會來這麼一出。
一個反應不是拒絕而是納悶,納悶他哪來的臉說這句話?
楊娟直接拎起旁邊一把掃帚,對著盛左元的方向就掃了過去,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哪來的垃圾,滾滾滾,別在這里污染空氣!”
“你個潑……”
“嗯?!”
盛左元才回了三個字,可隨即看著楊娟死死盯過來的眼神,尤其是她高高揚起的手,像是在說他要是敢再說半句,絕對直接拿著掃把往他臉上招呼。
一時之間被嚇得根本不敢反口。
而是向后躲了幾步。
至于其他的知青,連理都不想理他。
他們確實在謙讓,想著讓其他人來作出決定,但就算是讓給別人那也絕對不可能是盛左元。
哪怕這個名額讓不出去,也絕對不可能落在盛左元身上。
要說對方碌碌無為也就算了。
可發生在盛左元身上的事,他們同為知青都覺得特別的丟臉,這種人不配擁有得來不易的機會。
楊娟向來是火爆的脾氣,見對方沒離開的打算,又開始揮舞掃把,怒吼著:“狗屁的賤男,看見你都污了我的眼,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走,我直接打斷你的腿!”
盛左元哪里舍得走,一邊往后退一邊為自己爭取,“我也是知青中的一員,憑什麼沒有我的份?你們要是……”
“你不準離開!”
盛左元的威脅又一次被打斷。
這一次打斷他的是尖銳的女聲,只見一個人快步的沖到人群中,一把緊緊抓著盛左元的手,聲音尖銳的大喊:“你要是敢走,我就帶著孩子去跳河!這可是你唯一的血脈,沒有他你這輩子都別再想當父親。”
“你胡鬧什麼?!”
“我沒有胡鬧,盛左元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踏出紅山大隊一步,就別想看到你唯一的兒子出生!”
“你個蠢貨,你知不知道上大學的可貴?我要是去了,那就是徹底翻了身,不用在這個旮旯里發爛發臭。”
季婷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盛左元一旦離開,他絕對不會再回來。
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大了。
也有太多太多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外面遇到哪個賤蹄子?
到時候他和賤蹄子雙宿雙飛,她卻只能待在紅山大隊幫著養孩子。
那倒不如不讓盛左元有出息。
他沒出息最少人還在自己身邊,而且盛左元的家里人可是在首都,怎麼說都能沾一點光,只要盛左元還在又憑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信不能從盛家拿到好處。
就這樣,兩個人在這邊爭論了起來。
一個硬要走一個強要留,鬧得周邊人眉頭是越皺越緊。
最后還是羅寶君開了口:“你們鬧什麼鬧?盛左元有什麼資格拿上大學的名額,他去還不如讓我去呢。”
“確實,讓給盛左元我是頭一個不答應,我家小子也是高中生,選他還不如選我家小子。
”
“給知青們我心服口服,敢給盛左元,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