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當父親的人,太明白焦港父親心中想著什麼,這麼大老遠的寄來那麼一箱子的書,先不說寄來的運費有多貴,光是買來這一籮筐的書就得花不少精力和錢。
要不是真的在意這個兒子。
又哪里會做這麼多事。
不過這是人家父子倆之間的事,太多的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過多插手。
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公社這邊。
羅建林直接去公社將季婷的情況說明一遍,也沒花多少時間便告辭離開。
剛剛出了門,就見了旁邊正在打電話的焦港。
走過去沒多久,就聽到他對著電話那個頭撒著嬌,“你說的啊!我要是真的能辦好,你就答應我任何條件……成成成,肯定不是嚷嚷著要回城,我要是想回去根本就不需要你去找關系……嘿!你還不信?我跟你說,我在大隊那可了不得……”
接下來的話讓羅建林是大開眼界。
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夸自己,真的是變著花樣來花,連著說了一兩分鐘都沒停下來。
雖然沒聽到電話那頭是怎麼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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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從焦港臉上驕傲的神情就能看出對方肯定是在順毛。
這樣他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該如何面對焦港的辦法。
沒等兩分鐘,電話就被掛斷了。
焦港還有些意猶未盡,要不是爸那邊說著有事沒法聊,他還能自己再夸自己三分鐘。
“小伙子,你每個月在電話費上都得花不少錢啊。”收錢的大爺說著。
來這邊打電話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他能記住的還真沒幾個人。
唯獨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給他的印象最深,因為其他人打電話都是記著秒來的,盡挑著重要的說,生怕超過時間多費錢,話還沒說完卡著點就掛掉了。
這個小伙子就不同,叨叨絮絮說的盡是些廢話。
每次來都得花上兩三塊錢的話費,這要是去買豬肉都能割上兩三斤了。
焦港還沒開口,身后的羅建林就湊了過來,“小伙子下鄉搞建設,離開家這麼長時間到底有些戀家,時常和家里人聊聊也能減輕一些思念的情緒。”
反正不能讓別人以為焦港夠豪氣。
在這個時代有錢可不是一件好事,不管做什麼都得低調一點。
不過焦港在大隊的所作所為真的算不上低調。
要問整個大隊誰最有豪氣,十個中有九個人都會說出焦港的名字,之所以沒人在意是因為他身后有一群大媽大嬸護著。
所以那些眼紅嫉妒的人也只能憋著。
要不然他將是大隊中所有大媽大嬸的敵人!
這絕對是一件可怕的事,沒有人敢冒這個風險。
羅建林說完這話后又覺得怕是不僅僅是大隊的大媽大嬸,還有一些大老爺們。
就比如他。
焦港這個小伙子確實挺討人喜歡,連帶著他都忍不住開始護著了,揚聲讓周邊所有的人都能聽到,“走吧走吧,聽到家人的聲音就別難過了,可別大晚上的又偷偷哭。”
“我沒……”焦港想否定,他什麼時候哭過?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大隊長一巴掌拍著后腦勺,“沒什麼沒,趕緊回去,你不是都答應你爸要好好學養豬的知識嗎,抓緊時間學學,以后他肯定以你為榮!”
說完就想把這個傻小子給帶回去。
還想著等回去后得好好跟馬婆子他們好好說說,有些事兒還是得叮囑叮囑,可不能一直慣著。
就在他們要離開時,前面收話費的老頭子一邊拿著話筒一邊喊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紅山大隊的人?”
羅建林回過頭,“對,我就是紅山大隊的大隊長。”
“那正好,這邊有個來電找你們大隊的人。”老頭子將話筒遞過去,“說是找容進財的。”
“哪里的人?”羅建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伸手接過了話筒。
之所以會覺得奇怪是因為如果對方是找人的,跟接線員說清找的是誰后就會把電話給掛掉,以防話費太貴。
而不是像現在,把話筒遞到他手中。
帶著這份疑惑,羅建林先開了口:“你好,我是羅建林,是紅山大隊的大隊長……”
話音落下沒幾秒,他就高聲起來:“誰?你是容進財的弟弟?!”
容進財他熟悉呀。
這段時間他家兒子沒少往容進財家里跑。
先前信件的事可是把容家一些人給打擊到了,三十年過去了這些人年齡最小的都有三十好幾,大一些的怎麼著都有五六十來歲。
遭受這種打擊,難免有一些人沒扛住就倒下了。
其中就有容進財。
羅夏這幾天是沒少往他家里跑,一來是寬慰著再來也是替他治治病,大病治不了小病還是有些法子。
只不過這到底是心病,就算用再好的藥要是自己想不開那也是沒辦法的。
本來容進財就沒有把握說能等到自己家人的回信。
離家人近來的最后一封信都是十來年前,這十多年沒有一點音訊很有可能人就不在了。
再加上他年紀大了,活到現在都算是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