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你傻了嗎?怎麼可以這樣跟皇上說話啊?快跪下,跪下啊!」ӳź
裴緒被婆母按跪在地上,面上卻仍是一片迷茫。
「你是誰?你可曾見過我家娘子,可以帶我去找她嗎?」
「我好像把她弄丟了。」
10
婆母「哇」得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說我兒怎麼三年來一封書信都沒有,原來……原來是癡傻了啊!」
裴蘭將我扯到裴緒跟前。
「哥,這就是你的珠兒啊。」
她一把將我的手和裴緒地握在一起,眼含熱淚。
「你好好看著,別再把她弄丟了啊!」
裴緒面上終于有了一絲表情,喃喃道:
「你是珠兒嗎?你真的是珠兒嗎?」
我含著淚點頭。
他猛地將我扯進懷里,痛哭道:
「珠兒,我不想當什麼探花郎了,我想回家。」
「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啦,咱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婆母扯著我們三人一齊跪在大殿之上。
「陛下,我兒已經癡傻,配不上金枝玉葉的公主,留在京都只能辱沒了皇家顏面。」ӱž
她的頭重重磕在地上,額角很快一片血跡。
「還請陛下開恩,允許裴緒與長公主和離!」
長公主忽然抖落里口中的手帕。
「你做夢!裴緒死也得死在公主府,他這一輩子都休想逃!」
她話音剛落,內侍忽然慌張地進了大殿。
「陛下,皇城外忽然聚集了許多士子。他們說……說長公主強招裴大人為駙馬,又百般凌辱折磨,是打斷了天下讀書人的脊梁……」
他話未說完,又有內侍匆匆入了大殿。
「陛下,一幫乞丐圍了安康公主府。他們說裴大人夫婦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卻被……被長公主拆散。他們還說長公主作惡多端……」
「閉嘴!」
長公主踹了內侍一腳,轉頭望向皇上。ყƶ
「皇兄,你就由著這幫賤民誣告我嗎?快下令,誅他們九族!」
皇上面色沉痛,盯著長公主看了許久,才冷冷說道:
「來人!」
「將長公主押下去,聽候發落!」
11
圣旨很快就下來了。
圣上同意裴緒與長公主和離
并且嚴厲訓斥長公主,驕橫跋扈,目無尊長,令其閉門思過三個月,罰俸半年。
那天,沙灣酒樓一片歡愉。
杜時言大方地宣布當日的酒水、菜品全部免費。
當日為裴緒奔走的乞丐和士子齊聚在沙灣酒樓,熱鬧非凡。γź
崔大人也來了。
我拉著裴緒向他行禮,他連連擺手。
「裴夫人,不必多禮。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他望著裴緒,斟酌問道:
「裴大人的身體……」
我握住裴緒的手,嘴角勉強扯出一點笑意。
「聽公主府的下人說,裴緒被強招為駙馬后,一直對長公主極為不敬。長公主失了耐心,就開始折磨他,凌辱鞭打都是常有的事。」
「前幾日,她不知從何處得了個奇藥,說是服用后能讓人乖順聽話,便命人將藥物摻在了裴緒的飲食中。裴緒服藥后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崔大人眉心緊蹙,悠然嘆息道:
「其實,我一直很仰慕裴大人的才華和人品。他能不為浮華所擾,堅守本心,單這一點,就已勝出許多人。」
「裴夫人,這些士子和乞丐皆是你夫婦二人幫助過的人,他們今日原是為了報恩。」
酒樓內忽然安靜下來。
一群俊秀少年沖我遙遙行禮。
「裴夫人,我們是裴大人資助過的生員。若沒有大人,我們連束脩都付不起。
」
另有幾個乞丐沖我咧嘴一笑:
「裴夫人,你家門前一年四季都熬著稠粥,路過的乞丐都能來討一碗。我在你家門前蹲了三個月,整個人都腫了起來,再去討飯都沒人信我是個要飯的了。」
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酒樓里充滿了歡愉的氣息。
崔大人沖我鄭重行禮: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12
當晚,我們都喝了點酒,睡得昏昏沉沉。
似乎又回到了那破敗的小院。
院子里有一棵梨樹。
裴緒在樹下搭了一架秋千。
我坐在上面,手里攥著根鹵豬尾,啃得香甜。
裴緒捧著書,靜靜坐在不遠處,卻是良久都停在那一頁,不知在想些什麼。
趁他不注意,我偷偷將攥過豬尾的手指頭挨個嗦了一遍。
一直專注看書的裴緒忽然起身,緩步走向了我。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幫我擦去嘴角的油污。
「珠兒,讓你受委屈了。」
「等為夫高中了,這鹵豬尾一定讓你吃個夠。」
我正咧著嘴尷尬傻笑,還未開口說話,畫面陡然一轉。
公主府的女使們沖上來將我團團圍住。
她們將我按跪在地上,不斷凌辱謾罵。
「孫寶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性?」
「裴緒那樣風光霽月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難不成你真以為野雞配得上鳳凰?」
她們面目猙獰,恍如惡鬼,沖上來便開始撕扯我的衣衫。
裴緒抬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口中大喊著:
「珠兒,快跑,快跑啊!」
我心口一痛,猛地驚醒了,卻立刻被刺鼻的煙味嗆得咳了起來。
走水了!
我腦子瞬間清醒過來,趕忙搖醒身邊的裴蘭。
等我們沖到門口時,卻發現房門被反鎖了。
連窗戶都被封死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
裴蘭直接癱倒在地上。
「嫂子,誰要害我們?是……是那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