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無語。
我們倆是什麼能好好說話的關系?
剛見面就冷嘲熱諷,往人心上狠戳的人,難道是我嗎?
教養再也壓不住火,我攥緊了拳頭。
「關心?傅大少你人還怪好嘞。
「這麼關心我,不怕我再貪心不足,糾纏麻煩嗎?」
傅寒野愣了一下,神情微頓。
挑了挑眉笑道:
「怎麼?你玩這出欲擒故縱,難道不是已經想通了?」
想通什麼?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
所以他是以為,我后悔了,妥協了,想通了?
不再敢想著跟他結婚,用愛束縛他了?
這才特地找了人來他的酒店開房,玩欲擒故縱,求復合?
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嗎,我這麼稀罕?
「呵呵,」我氣笑了,是真的笑了,「傅少有空真去查查腦子吧。自戀也是病,得治。」
傅寒野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懟。
緊接著眉頭皺緊:「慕煙,欲擒故縱玩過了,就沒意思了。」
我笑:「我不是一直都這麼沒意思嗎?
「傅少還是盡情去享受自己光、明、正、大的自由吧。
「收心浪子的戲,早就散場了。」
說完,我冰冷地,深深地,厭惡地看了傅寒野一眼。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身后,傅寒野盯著我的背影消失。
眼神中涌現出了一絲茫然。
還有,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慌亂。
12
我本以為,這一晚過去,這場尷尬的相親,也就結束了。
卻并沒想到。
那條給顧清之的,沒有打完的半句消息,在我的驚慌之下,其實發出去了。
所以第二天,當我頂著哭了一宿,紅腫到起飛的青蛙眼一覺醒來。
看到提示欄里顧清之的回復時,整個人都蒙了。
昨天晚上八點零七,我:【顧先生,今天我很……】
今天凌晨一點三十六:顧清之:【???很什麼?】
凌晨兩點十三:顧清之:【我覺得,慕小姐你很有趣。】
凌晨兩點二十:顧清之:【晚安。】
我坐在床上,捧著手機,整個人都傻了。
救命!
這尷尬相親的回旋鏢,居然還能扎回來?
【顧先生,你,你還好嗎?】我硬著頭皮,發了句問候。
而讓我更驚訝的是。
沒過幾分鐘,顧清之就回了過來。
【顧清之:生理還好,心理……剛剛才好。】
我一愣,【啊?】
【顧清之:我以為,慕小姐沒看上我,相親失敗了。】
我真的惶恐了:【怎麼會?昨天我那麼抱歉,顧先生沒拉黑我我就很感激了。】
顧清之那邊停了一下。
沒有立刻回。
但時不時地就會顯示一個「正在輸入」,看得我滿腦門問號。
等了五分鐘,我想著不等了,先去洗個澡好了。
結果剛要起身,手機卻振動了。
【顧清之:嗯,知道了,慕小姐看上了我,很開心。】
我:「!!!」
這邏輯可不興這麼論啊!
我:【顧先生你不是知道我跟傅寒野……】
【顧清之:所以,我要想跟慕小姐你交往試試的話。】
【顧清之:需要先除掉傅寒野這個前任嗎?】
【顧清之:我不殺人好多年了,但為了慕小姐,我愿意再次出山。】
最后,一個刺客蒙著面,狂砍小人三千刀的表情包。
安安靜靜,卻帶著殺氣地發了過來。
我捂了捂臉。
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13
這次相親之后,我的生活恢復了兩點一線:
劇院練琵琶、演出,然后,回家。
沒再見過不相干的,姓傅的某個人。
但……比起以往的日子,卻也有一點不同。
【顧清之:難受。】
這天劇院有演出,結束后我回到休息室,就看到了顧清之發來的消息。
琵琶小心放到一邊,我回了一句:【???】
【顧清之:可能是藥勁吧,頭暈,難受,需要人探病。】
我不禁覺得好笑:【需要我提醒一下顧總,那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嗎?】
【顧清之:哦,碰瓷失敗。】
【顧清之:我在你們劇院門口,要見一面嗎?】
我的手指頓了頓,向上翻了幾頁。
雖然聊得不算特別多,但細看每一條,卻全是分享日常的小事。
其實我本來以為,那天過后,我倆以后基本上就是漂流瓶聯系的關系了。
根本沒想到,我們會因此沒了拘謹,反而聊得不再那樣形式主義。
反而……真正有點相親成了的意思。
「下雪了。」樂團的團員突然驚呼起來。
我偏頭看去,落地窗外紛紛揚揚地落著初雪,很好看。
笑了笑,我低下頭,回了兩個字:【好啊。】
等我穿了奶白色呢子大衣,匆匆趕到劇院門口時。
遠遠就看到,落雪紛飛中,一身暗灰色呢子大衣的顧清之,手抱著玫瑰,站在一輛銀色的卡宴前。
不俗的顏值配上一米八六的身高,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我氣喘吁吁地跑過去,「不是出差了嗎?怎麼突然來了?」
「因為想見你。」
顧清之將玫瑰遞給我,清冽的嗓音低沉溫潤。
「戀愛也不能只聊天,總要有些實際的態度才對吧?」
這話說得平靜,但內容卻足夠震驚。
我仰頭木呆呆地看著顧清之:「啊?」
戀愛?
什麼時候?
「顧先生你……是瘋了嗎?」
14
「所以。」
顧清之低頭,望進我的眼里,嚴肅又認真地問道:
「那天微信上我說的想交往試試,慕小姐沒認真?
「慕小姐不是也看上我了嗎?」
啊,不是,這,這還能這麼論嗎?
看我茫然且無措的神情,顧清之微微蹙眉:
「嘖。是那天我殺人的手法不夠炫酷,沒打動你嗎?」
救命,我又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