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我驚跳起來。「放尊重一點!」
「哈哈。」男人笑著抽了口煙,滿不在乎,「吃我們的,用我們的,尊重?你他娘的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洞穴:「我先生就在那里——」
「那你去找他告狀啊。告訴他,我們要操你,看他同不同意。」他笑得露出一口黃牙。
我氣得眼圈發紅,大步流星就要沖出去,被他勾了腰摁在墻上。
「誒誒誒,話還沒說完呢,急什麼急。」他撐著墻,沖我臉上噴了口煙,用粗黑的手指摩挲我的側臉,「妞,說實在話,這個世道,你倆怎麼活?跟一個男人,和跟一群男人,哪個活得久,你自己不會算?躺平挨操就能舒舒服服地活,這麼好的便宜,為什麼不占吶?」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沖向洞窟。
他在背后哈哈大笑,壓根沒有半點羞恥。
秩序崩壞以后,這種事屢教不鮮。
妻子被占有,丈夫反抗就被殺。
有的丈夫直接貢獻出妻子茍活。
女人變成了純粹可以交易的「貨」。
我怒火中燒沖進門里,里頭的一幕卻讓我當場愣在原地。
——那個女人在桑榆房間里。
地下基地有昏暗的照明。
桑榆坐在一張老破的鋼絲床上,雙腿微張,膝蓋處筆直的折角,很松散的動作。
光自上而下,他像尊沉默的神祇。
女人狗一樣坐在地上,仰頭嬌嬌地與他說話。
「……哥哥,你長得這麼俊,留下來吧。只要你跟我好好的,他們就不會把你怎麼樣。這里什麼都有,是附近物資最充裕的基地了……」
我腦袋里嗡的一聲,下意識退了一步。
但他們已經看見我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閉上了嘴,女人有些尷尬,他卻很平靜。
好像我才是這個房間里多余的人。
氣氛凝滯了一瞬,女人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越發嬌媚地笑起來,柔弱無骨地去摸他的腿根:「……哥哥,今晚我陪你啊。我可會伺候人了,會讓你很舒服的。」
「今天不行。」桑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丟開。
女人仔細分辨著他的眼色,確定他不是口是心非,這才慢吞吞起身。
經過我的時候,眼神囂張地一瞥。
她比我年紀還小,有豐滿的胸口和傲人的曲線,他們給她穿的衣服,毫無掩飾地暴露這一點。
我腦子里亂成一鍋粥,整個人站在原地發抖。
桑榆枕著腦袋躺下:「睡吧。」
沒有多余的話,也沒有任何解釋,甚至沒有看我。
我攥緊了拳頭,鉆戒膈進掌心里。
里頭還剩下半張床,我爬了上去,蜷縮在床尾。
但我根本睡不著。
絡腮胡熏人的香煙一直在我鼻尖縈繞。
還有桑榆和那個坐在地上向他獻媚的女孩兒……
「今天不行。」
明天呢?
后天呢?
我要是沒有回來會怎樣。
我胸口都快要炸了但是無處發泄,只能握著那枚堅硬的鉆戒戰栗地發抖。
燈啪塔一聲重新開了。
桑榆坐了起來:「怎麼了?」
我僵了一下。
「哭什麼。」他的語調不知為什麼隱隱有些失控的狂喜。
我抹掉了臉頰上的眼淚。
「抖成這樣,別睡了。」他拽著我的手腕強硬地把我拉起來。「為什麼哭?」
胸口的酸意涌上來:「……沒什麼。」
「你不說,我會胡思亂想。」桑榆死死盯著我,勢必要撬開我的嘴。
我沉默良久:「……他們說了些惡心人的話。
」
桑榆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仿佛在說:就這?
他陰著臉站了起來。
「你到哪里去?」
桑榆心煩地摸了床頭的煙晃了晃。
我看著被剩下的三棱軍刺,重新躺了回去。
我剛沾了床,就聽見外頭噗地一聲悶響。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走到門邊上。桑榆站在洞穴中央,就著篝火閑閑點煙,墻壁上留下一道修長的陰影,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安安靜靜,一切都很太平。
我回去睡覺。
我迷迷糊糊瞇了不知多久,感到床頭一沉,他回來了。
外頭還有……還有喪尸的低吼!
「別睡了。」他揉了揉我的腦袋,似乎很喜歡我頭發的質感。
我猛地起身,一下子清醒過來。
——進來的通道很曲折而且很深,怎麼會有喪尸?
有人扯著嗓子尖叫,劃破了安靜的地底世界。其他人也發現了異狀,我聽見他們倉皇起身,與喪尸絕望廝殺。
到處都是吞噬和哀嚎。
「嘖,情況不太好,我們去幫個忙吧。」桑榆牽著我走到外頭。
空氣里都是血腥,活著的人被死人光顧,從奮力反抗到半死不活。
桑榆把打火機丟進了蒙著黑篷布的物資堆上。
里頭不知道裝了什麼,瞬間炸了,活人死人一道吞沒。
桑榆抓起了手邊的滅火器,一手牽著我,一手拎著罐,嘴里哼著歌,慢悠悠往洞穴深處走。
桑榆對這里似乎也很熟悉,淌了幾趟水,把喪尸甩了。喪尸不會游泳,只能在水底走,速度很慢。
不過底下通道里已經到處都是煙霧,分不清東西南北。
就在我們找到了一個通往高處的鐵梯時,絡腮胡從煙霧堆里撲出來,手里操著一把匕首。
「操你媽的你把窨井蓋打開了!」他咳嗽著,沖桑榆刺來。
桑榆打開滅火器,對著他的臉一頓猛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