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真是又心酸又難受,怕小孩子腸胃弱吃不了燒烤,下了一碗餛飩給她吃。
湯圓圓吃得狼吞的,噎得直翻白眼兒還不肯放下碗。
徐悅在一邊有些難受道:「讓你們見笑了,但是這孩子沒生在好時候,自打出生除了喝過兩年奶粉就沒再吃過什麼好東西了……」
徐悅人還不錯,她對我愿意留下她非常感激,自顧自包攬了店里所有的活計,我剛洗完澡出來她已經把碗筷都收了,還把店里全收拾了一遍,就連沾著油污的桌椅也被用抹布一點一點擦干凈了。
我都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我就發現徐悅似乎一直在神情恍惚。
她眉頭緊皺,好像在擔心什麼。
我好奇道:「怎麼了?」
徐悅看了我一眼,有些為難道:「我們逃跑的時候,那群畜生追出來了,我怕他們會跟到這里。」
邵白不以為意:「跟來就跟來唄,正好讓我哥把他們收拾了!」
我笑了笑,給徐悅又盛了一碗餛飩:「沒事兒的,昨晚上雪下得那麼大,腳印早就蓋了,他們追不來的。」
結果我剛說完就打臉了。
一扭頭,遠處的雪地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小黑點兒,越來越近。
我心下一沉,不會吧!
這麼冷的天,我從窗戶伸出手去都要被凍個半死,這群人居然真的能追過來。
我定睛看去,一行幾個人,為首的中年女人精瘦精瘦的,一雙吊梢眼下是高高的顴骨,面相刻薄。
她身邊還跟了一個矮壯的男人。
「那個打頭的女人叫劉燕,是我老公的親姐姐,她不是個好東西,打我老公還在的時候就天天上我家打秋風,逼著我老公把玉米餅都給她。
」
「現在他們還要賣了湯圓,他們肯定是來抓湯圓了!」
徐悅眼淚一下子下來了,拉著我的手哀求:
「老板……求你救救我們,湯圓還這麼小,她才五歲!」
我看她驚弓之鳥的樣子,擺擺手:
「別害怕,他們進不來,你安心坐著。」
徐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回身抱起了湯圓。
小小的店面是這片廢墟里唯一完好的建筑,那一行人很快看到了我們的店,小跑著過來圍在店外觀察。
邵厲和邵白去后廚刷碗了,在看到屋里只有我一個人之后,幾人對視了一眼,名叫鐵頭的男人露出一抹有些猥瑣的笑容,伸出拳頭砸了砸門。
「老板娘開開門,天太冷了,讓我們歇歇腳。」
一想到眼前的這幾個人居然要把那麼小的孩子……我心里就抑制不住地作嘔,冷冷的撇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看我不說話幾個人都來勁了,那個叫王艷的女人一腳踹在門上,狗仗人勢道:
「鐵頭哥叫你開門,你 tmd 沒聽見嗎?」
她湊近了窗戶,一眼就看到了后面躲著的徐悅和湯圓,眼睛一亮對著身邊的男人道:
「鐵頭哥,你看那個賤人和小的都在,咱們這回可是來著了!」
「那邊還有……她愣了一下,眼里瞬間迸發出強烈的光芒,「那他媽還有肉,真的是肉,還有啤酒桶呢!」
劉艷瘋狂的砸著門,可是那門雖然看著脆弱,卻不管她怎麼用盡了力氣又踢又踹都紋絲不動。
隊里剩下的三個人,一個是個瘦高的青年,皮膚蒼白,看著頗有些下流陰狠的樣子,還有一個模樣和劉燕如出一轍的 20 出頭的女人,此刻都在盯著店里的食材兩眼放光,最后面是個滿頭白發的癟嘴老太太。
見我不搭理他們,老太太和王艷對視了一眼,走過來敲了敲窗戶對著徐悅道:
「徐悅,湯圓是我們老劉家的孩子,她身上躺著的是我們老劉家的血,你憑啥把她帶走?!」
「趕緊把她交出來,再滾過來給我們開門!」她看著燒烤饞涎欲滴道,「不然大劉在地底下都不瞑目!」
徐悅一聽,這話再也繃不住了,三兩步沖出來憤怒地對著窗外的老太太吼道:
「你也知道湯圓是你們老劉家的孩子,大劉前腳剛走尸骨未寒,你們后腳就想著把他的獨生閨女拿去、拿去——」
她說不下去了,紅著眼眶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你們也配叫人,畜生都比你們強些!」
老太太一聽這話臉就沉下來了。
「放屁!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你爸你媽教沒教你怎麼說話?」
徐悅發現這扇門未經我允許,他們是強攻不進來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對嗆道:
「我爸我媽教沒教我,你下去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另外幾人面色陰沉。
劉燕不耐煩道:「我們已經答應向老大了,你這樣把湯圓帶走,向老大發起火來豈不是要璐璐頂上,璐璐是你親侄女,你舍得看她去送死嗎?」
「沒了湯圓,還有包子水餃,你再找個男人生一個不就得了?」
我簡直被這一番無恥言論驚呆了,指著她鼻子罵道:
「他媽湯圓還是你親弟弟的親閨女呢,你怎麼舍得送她去死?罵你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說著我拿起幾根剩下的烤串舉到他們面前,冷哼道:「想吃嗎?」
幾個人的眼珠子都隨著那幾根油亮的烤串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