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遺產她應該分一點的。
祁軒和沈晚的訂婚宴祁媽媽沒有去,連祁軒的電話都不愿意接。
訂婚宴一個月后,祁軒帶著沈晚回來了。
我正在店里幫忙收銀,穿了件地攤上二十塊錢一件的T恤,沒化妝。跟精致漂亮的沈晚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鎮子里的土丫頭,一點都沒變。
祁軒和祁媽媽吵了一架,沈晚在旁邊哭的梨花帶雨,不停和我道歉。
「尋安,我不知道你和軒哥已經結婚了,不然我不會回來的。可你們現在已經離婚了,總不能看著軒哥得不到媽媽的祝福吧,你那麼愛他,怎麼忍心呢。」
我媽之前一直在勸架,聽到這個終于忍不了了。她從柜臺里沖出來,跟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把我擋在身后。
「我呸,你要跟這個喪良心的東西雙宿雙飛是你的事情,少來道德綁架我們家安安,滾出我們家的店!」
沈晚還想說什麼,祁媽媽就揮舞著掃把打在了沈晚六位數的裙子上。
「滾出去,你跟你那個死爹一樣,滾出去永遠都不要回來見我!」
我這才恍惚意識到,祁媽媽不只是在心疼我為我出氣,還是為年輕時候被辜負的自己啊。
祁軒一把把沈晚拉到身后護著,氣急敗壞指著我。
「許尋安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我不喜歡她!我喜歡沈晚媽你不知道嗎,為什麼要護著一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女人!我才是你兒子!沈晚才是你正兒八經的兒媳婦!」
祁媽媽愣了一下,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你不喜歡安安你為什麼要娶安安!你不喜歡她你招惹她做什麼!因為安安喜歡你,安安 就活該被你糟踐嗎!」
我坐在柜臺里一動不動,眼淚跟祁媽媽一樣,流的停不下來。我的身體其實已經不能再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了,胃會像被好幾個電鉆一起開動鉆孔一樣疼。
我媽一看我臉都白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請你們離開,我女兒,還有春華,都不想看見你們。」
祁軒好像還說了什麼,可我已經疼的聽不清了。等祁軒走了,兩個媽媽當機立斷要帶我去省會,就算不化療,也得重新開點藥。
我拗不過她們,就一起坐上了去省會的動車。
我們是在省會租的房子里過的年,包了胡蘿卜羊肉餡的餃子,很香,很香。
吃完餃子,祁媽媽接到了祁軒的拜年電話。祁軒在電話那邊低聲下氣的道歉。
他聽起來好像過得不是很順心,公司里和我關系好,不喜歡沈晚的經理給我發過消息,說沈晚還沒跟祁軒結婚,就在公司里指指點點,什麼都不懂,害的祁軒丟了個大單子,祁軒最近焦頭爛額。
而且沈晚不知怎麼知道了我手里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吵鬧著也要,祁軒給不出來就是不愛她。
我想象得到,畢竟沈晚一直都是這樣的,從大學開始,她就非得讓自己變成人群的焦點,所有人都得慣著她。
但這已經和我沒關系了,我打算把股份都賣給祁軒,拿錢走人。
畢竟沈晚這麼作妖下去,我過兩年可能分紅都拿不到了。
祁媽媽要掛電話,被我攔住,我拿過手機。
「祁軒,我手里的二十萬股份,全賣給你。」
我覺得祁軒會答應的,可他愣了一下,當即拒絕。
「許尋安!這公司也是你的心血,分紅是你該得的,誰都搶不走。」
他以為我是知道了沈晚跟他要股份才這麼做的,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我只想在公司被沈晚作沒之前拿到錢而已。
所以我說了實話。хʟ
「祁軒,我不想最后公司被沈晚作沒,我付出的心血連錢都拿不回來。」
祁軒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最后回了三個字。
「不會的。」
我的病情加重了,頭發開始大把大把的掉,不吃止疼藥就會疼的神志不清,每天清醒的時候都能看見我媽和祁媽媽通紅的眼睛。
而祁軒,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得了胃癌。
省會的醫生說我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最多再活兩個月,讓家人準備后事吧。然后給我開了很多強效止疼藥,說是能讓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好過一點。
兩位媽媽帶我回了家,因為我說最后的日子,我想在家里過。
我從房間的柜子里翻出了我的日記本,橘黃色的皮子已經發舊了,上面沾著擦不到的墨水。
有點丑。
聽說祁軒和沈晚的婚禮取消了,因為祁軒拒絕了沈晚想要我手里股份的要求,還禁止沈晚參與公司實務,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差。×ᒑ
公司以前的同事又給我發消息,說祁軒和沈晚好像分手了,祁軒已 經在辦公室住了兩個月,也不見沈晚。
我有點奇怪,怎麼會這樣呢,難不成祁軒突然發現他愛的其實是我?
這太可笑了,就算平行宇宙都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找了根筆,把這句話寫在了日記本上。
我想,我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里多寫一點,給媽媽留一點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