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當著很多人的面拒絕，我沒給他一點希望。

他臉色有些難看，但語氣還和那天送我回家一樣【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顧沉生日就要到了，我這幾天總是冥思苦想要送他一點什麼好，哥哥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他什麼都不缺。

那我打算送他一件他會經常用的東西，鋼筆好了。

我自己去學校外面吃飯，中途顧沉給我打了電話，電話里他溫柔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震的我的耳膜酥酥麻麻的【輕輕，你在哪兒，吃飯了嗎？】

【哥，吃的陽春面，準備去文具店，我的便利貼用完了。】

我解釋了幾句。

電話那頭的顧沉繼續說【好，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很快回來了。】

【好。】他答。

我買了一根鋼筆，純白色的，色澤好看，風光打下來的時候都有光澤，花了我五百大洋，但我一想到顧沉用著我送他的鋼森*晚*整*理筆寫字，我的心底就暖暖的。

而這種感覺并沒有延續很久，下午快要放學的時候，我心里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與此同時，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拒絕江寒這件事情，可以愈演愈烈，居然有人傳謠說我讓人家江寒送回家，差點和他睡了，卻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人家，釣著人家，真是又當又立。

每天和自己親哥哥走那麼近，難道倆人就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嗎？

‘砰——砰——砰’巨大的敲門聲傳來，是顧沉的朋友薛亮，他面色難看，朝著我招了招手。

我快步跑出去。

【去操場，你哥和江寒打起來了，沒人敢上去拉架。】

我慌張朝著操場跑去【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拒絕江寒了。

】

【TMD誰知道，不知道哪個渣子亂傳謠言，說你和……你和江寒……睡了，你哥一聽，二話沒說，拽著江寒就直奔操場！】

……

“哐——哐——哐”一陣陣聲響從天臺傳過來，是拳頭砸在人身上的聲音。

冰冷的對話聲傳來。

江寒罵道【惡不惡心，和自己的妹妹？這算怎麼回事？亂——】

我跑到天臺上，兩個人在地下撕打起來，顧沉就像一頭暴走的獅子，一拳一拳無比狠戾的砸在江寒的臉上，沉悶的響聲伴隨著駭人的嗓音【嘴巴給我放干凈一點，罵我可以，顧輕，你想都別想。】

【惡心，我們附中保送了你這種渣子，你說——傳到校領導的哪里，他還會把這個名額給你嗎？】

隨后，江寒站起身，猛地用力，把顧沉整個人都貫倒在地，他也用盡全力把顧沉壓在地上，像剛剛顧沉打他的力度一樣，絲毫沒有留情的把人用拳頭砸。

耳邊的風聲割裂著蒼穹。

我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點力氣都沒有的定在原地。

天臺上的兩個人拼了命的想要置對方于死地。

此時，一旁的薛亮推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失神的跑到了顧沉的生邊，用盡了力氣才抱住他的后背，帶著哭腔【哥，不要……哥……不要這樣……】

顧沉一下子沒有了動作，眼底的狠厲消失。

只有那雙眸子又恢復了干凈清明。

一時之間我們三個人的事情傳遍了校園，校領導對我們三人分別進行了談話。

【顧輕，你哥和你必須有一個退學。】

辦公室里除了我，還有四五個校領導。

在我還沒有從剛才的話中抽離出來，就當頭給了我一棒。

我內疚極了。

我明白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

因為只有我離開，哥哥才能干干凈凈的被保送。

他的前途，于我而言，太重要了。

中午我用手機給哥哥發了一條消息【哥，夏大的梧桐樹我很一直想去看，到時候你一定要拍照給我。】

我除了哥哥提前送我的生日禮物，什麼都沒有帶走。

我走的安靜，回到了我小時候福利院。

我原本只想看一眼的，但福利院居然還在。

我想這算是落葉歸根嗎？輿森*晚*整*理論很快被壓下去，我換了手機號，可還是忍不住去了解有關顧沉的消息，但我只從學校論壇里知道一點點關于顧沉的消息。

他放棄保送資格了。

同年九月，顧沉的成績上了熱搜。

我沒有忍住，盯著手機里的成績單哭了。

我其實很少哭，小時候不喜歡哭是因為哭了就會被其他小朋友欺負，長大后是因為顧沉看到我哭會心疼，我不想讓他心疼的。

下午，一則新聞席卷熱搜。

#顧沉 天才

#顧沉于家中自殺

#顧沉 割腕不知道什麼東西模糊了我的視線，占據了我的大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八百公里的南城跑到了顧沉的病房外，他面色蒼白，身形消瘦，蒼白的臉上帶著一個氧氣面罩，外面的一層薄霧讓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幸好，幸好，搶救成功了。

【你好，請問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我是。】

【您可以去里面陪同，有任何問題能夠立刻叫醫生過來。】

【他情況好嗎？】我帶著哭腔。

【再晚來二十分鐘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不過他挺幸運的，我聽說……但是不應該啊……年紀輕輕的，前途光明……】

……

我推開門，撲到了床上，腦海里是幾個月前我和顧沉坐在家里的花園長椅的情景。

【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會怎麼辦。】

顧沉想了很久【一直等你，但我不確定我可以堅持到哪天。】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哥…………你好傻，為什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

【什麼時候才會醒，我想聽你說話，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我抱著顧沉的哭泣，良久，手里的食指動了動，顧沉睜開了雙眼，語氣虛弱，眼睛也沒有平時的明亮。

【輕輕，瘦了，王阿姨說的沒錯。】

王阿姨，福利院副院長。

我眼眶的淚想斷了線的珠子，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自己要做什麼表情才好。

只聽見了顧沉一句【談戀愛嗎，顧輕，和我？】

【談。】

于我而言，顧沉就是天光乍現出來獨屬于我的那一束光。

或許我活著，就是因為這個世界有顧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