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做的很好。下次如果她再找你，你可以跟她說一點真話，說你最后一次見到他，你們吵了架，他先打你，你拿花瓶砸了他的頭，他很森*晚*整*理生氣地走了。”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記住，說部分真話比說謊容易。她能把生意做得那麼大，肯定有一套自己看人的法子。你不擅長說謊，沒法把她糊弄過去。”

“如果她還是糾纏你，你就告訴她，你有幫手，但是你不能說，讓她誤會成她以為的那個人。投鼠忌器，她會為了保護那個人，謹慎對你采取手段，我們就還有時間去爭取。”

話說得這麼白，李修蘭聽得懂，松口氣回自己家去了。

事后我們才知道，蘇涓派私家偵探一直盯著李修蘭，她找我前后的神態變化，全被拍下來。

蘇涓找人查了我的底細。

某天突然帶人闖進來，把我和李修蘭都綁了，她要聽我們說真話。

這次我并沒有感到意外。

我已經提前做了很多功課，猜到她遲早會找上門。

但之后發生的事情超出我的預料。

蘇涓說她很同情我的遭遇，我幫李修蘭算是情有可原。

她還說，她兒子雖然混賬，但還是有一根傲骨，她想幫他還債都被拒絕了。

說著說著，她就在我們面前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如果當初沒離婚，兒子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邪路？

說實話，我挺震驚的，上市公司的創始人，也會困在這種不成問題的問題里。

可能這就是母性吧。

即使她離開的時候，她兒子已經十八歲。

她兒子四十幾歲選擇做一個混蛋，她還是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她前面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母性很強的人。

所以她后面說，要幫李修蘭和我脫罪，我是不信的。

我覺得她可能是想哄騙我們說出全部事實，搜集證據，然后把我和李修蘭一起送進監獄，為她兒子報仇。

這才符合邏輯，對吧？

18

李修蘭聽蘇涓說完，感動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蘇涓說她會頂罪，讓她好好照顧孫女，李修蘭當場泣不成聲。

按照蘇涓的說法，她的癌癥已經到了晚期。

樂觀點看，還能活三年。

順便把她手機里的照片拿給我們看，有病歷，有在醫院治療的視頻。

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她是有備而來。

幸好李修蘭還不完全糊涂，沒有回答她尸體在那兒。

蘇涓又開始賣慘，痛苦地表示，石國立會變成那副鬼樣，都是被她刺激的，她要負主要責任，她愧對兒媳和孫女，她希望贖罪，寧愿孫女恨她這個沒什麼感情基礎的奶奶，也不要活在媽媽殺了爸爸的陰影里。

太流暢了。

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我怎麼能不懷疑，她早就計劃好了？

“再給我一年的時間，你也好好養病，我們要選一個最好的時機，做好鋪墊，在尸體被發現的時候，讓警察相信我們想讓他們相信的那樣。”

沒想到，蘇涓同意了。

包括按照我的計劃，半年前她上門找我打聽消息、給紅包等等，都是我導演的。

我們那片要修天然氣管道，也是她最早得森*晚*整*理到消息，告訴我的。

在小區喂養流浪貓，也是其中一環。

用貓糧和碎肉引誘小貓們登堂入室，都是計劃的一步。

即使沒有那截斷指，貓群出入、冰箱飄出的臭味，遲早都會把人吸引過來。𝙓l

提前留在物業的鑰匙，就是為了方便他們接到投訴后，進來幫我查看。

我只要一直裝無辜，等蘇涓自首。

她做到了。

她通過了我的考驗。

現在，我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基本可以確定，她真的不會報李修蘭。

我可以放心地說出真相，迎接我應該有的下場。

“想說的都說完了，警察叔叔，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19

執行死刑前，李修蘭帶著女兒來看我。

蘇涓因為病情惡化，沒法一起來。

我才知道，原來她說癌癥晚期也是真的。

李修蘭全程都在哭，吵得我有點頭疼，擺擺手讓她們趕緊走吧。

真有心的話，等我死了，多少點香和紙錢給我。

不用覺得我可憐，我也有私心的。

能幫她們早日脫離苦海，也算是給我自己積點陰德吧。

李修蘭哭得更厲害了。

她女兒讓她先出去，她有話想單獨和我說。

我知道，有些話不說，會變成她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幫她把李修蘭先勸走。

“姐姐，謝謝你。”

“不用謝，我們之間的關系，說謝謝很奇怪。”

尷尬的沉默。

“我跟奶奶說了，她不用內疚，其實我爸一直在打我媽，以前他還上班的時候，頻率少一點，可能是要顧忌在單位的形象吧。”

“啊？”我真的有點意外。

小姑娘苦笑道：“我爺爺從小就不喜歡我，想讓我媽再生一個弟弟，給老石家傳宗接代。我媽擔心真要是生出弟弟，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硬扛著。最后一次我爺爺罵我媽，突發腦溢血死了。

然后我爸第一次動手打我媽，我媽就忍著。我除了哭，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如果那時候我能站出來，及時制止，是不是后面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姐姐，對不起。”

心疼，我真想抱抱她，“善良的人試圖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但那只是魔鬼的借口。你爸爸的墮落，和你沒關系，和你奶奶也沒關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比你大了二十幾歲，憑什麼要你為他的行為負責？”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眼淚像噴泉一樣往外涌。

“姐姐，最后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問。但是我怕現在不問，以后就沒機會了。”

“問吧。”

“到底是誰先殺了我爸爸？”

“你問的不對。”我笑了，“不分先后，只有一個人殺了他，是我。”

尾聲

好好活著呀，妹妹，不要有陰影。

姐姐好羨慕你，被這麼多人守護著。

如果我媽媽沒有死，她肚子里的小寶寶應該和你同歲。

我每次偷聽你和你媽媽說話，就好像看到我媽媽和小寶寶，好幸福好溫馨。

現在，我要去找我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