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筱筱以前說過,我剛醒的聲音軟乎乎的,特別像在撒嬌。
所以,她每次都應得特別快。
可現在,沒人說話。
意識到不對,我按開床頭燈,這才看了眼手機。
是個沒備注的陌生號碼。
于是,我道歉后,又問了聲。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請問您是哪位?」
夾雜著細微的電流,低沉的男聲情緒寡淡。
「認成誰了?」
陡然一激靈,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姜臣。
為什麼會是姜臣?
腦袋發懵,我忘了說話。
然后,電話那頭的人,冷著聲音,又一遍重復。
「回答我的問題,認成誰了?」
拿手機的手驀地收攏,我嗓子發干,出口的音有些啞。
「筱筱。」
「就那個業務能力差的不行,帶著你瞎混的經紀人?」
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聽出了姜臣的不屑。
立馬就惱了。
「你怎麼說我沒關系,不準這麼說她。」
安靜了好久,姜臣才又說話,似笑非笑間帶上淡淡的鼻音。
「時葉,你真是越來越本事了!」
「要分手的人是你,轉頭,就上微博小號罵我,現在又為了個經紀人,兇我。」
有些無言,我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沒給我時間,姜臣很快又接上。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我抿唇,心里有些堵。
「你說會讓我后悔。」
夜色里,男人的聲音清冽冰冷,沒有溫度。
「很好,走著瞧。」
04
那晚電話后,我失眠了。
翻來覆去,到最后也沒能想明白,一個頂流要跟我走著瞧,是準備把我先捧上一線,還是派人先下來?
直至綜藝開拍。
答案來了。
他決定自己下來。
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套裝的姜臣,踩著光影,步履從容,目不斜視地路過我,在簇擁中走進了大會議室。
我自然也沒正眼看他。
站在旁邊的導演,大抵是被這種氣氛嚇到,拿起對講機,就低聲叮囑。
「在場的盯緊點,別讓嘉賓打起來了。」
我:「……」
真不至于。
別看姜臣清瘦,八塊腹肌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細胳膊細腿的,哪打得過。
看了眼有幾分禿頭的男導演,我到嘴邊的這話收了回去。
沒什麼分享欲。
等人到齊,我走進去。
總共三組嘉賓,基本都是咖位差不多的,除了我和姜臣。
主持人最后看一眼臺本。
嘉賓之間相敬如賓。
氣氛不錯,開拍。
「請問一下諸位,還記得你們分開多久時間了嗎?」
第一組嘉賓:「一千三百多天,三年多了吧,具體記不太清了。」
第二組嘉賓:「七百三十天,兩年,今天正好兩年。」
我和姜臣對視一眼,彼此表情開始松動。
他側到一旁,避開鏡頭。
「你說。」
沒人提前告知我,還要問這個啊?
咬咬牙,我硬著頭皮答:「也就一萬零八十……」
主持人詫異的接話,「一萬零八十天的話,得二十七年多,如果沒記錯,時葉小姐您今年才二十六吧?記不住沒關系,只用說個大概。」
眼見要出烏龍,我趕緊搖頭,也顧不上難以啟齒了。
「不是,是一萬零八十分鐘。」
現場沉默下去。
我聽見了計算器的聲音。
實在沒忍住,趕緊在桌底伸手扯了扯姜臣的袖子。
溫沉的男聲,緩而慢。
「一個星期。」
05
我承認姜臣成功地報復到了我。
節目錄制被叫停了。
江筱筱一臉早知如此的樣子,領著我,站在面色凝重的導演面前。
姜臣的經紀人也差不多,領著他,坐在我旁邊。
事關吃飯,我率先開了口。
「導演,一個星期,就不能再見嗎?節目時間要求這麼嚴格的嗎?」
中年男人怕是首次遭遇開機即停機的滑鐵盧,手不停地薅著他本就不多的頭發。
「心理學上的分手冷靜期都得兩個星期,要是你倆在我這呆不過一天就和好了,我錄什麼?」
聽這話,我趕緊出言否定。
「不可能的,導演,我沒吃過回頭草。」
一旁坐著玩手機的姜臣頭也沒抬,卻跟著表態。
「嗯,一樣。」
導演左右各瞥一下,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人。
我是吃素的,但姜臣不是。
瞅準時機,他的經紀人扶了下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蘇常先生,合約已經簽署,是您不同意繼續拍攝,這不屬于我們的責任,算是甲方違約,需支付乙方酬勞的雙倍違約金。」
江筱筱立馬也挺直腰桿,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我瞬間想起了那晚電話里,姜臣給江筱筱的評價。
業務能力差得不行,帶著你瞎混的經紀人。
嗯……不無道理。
「沒說不給你們其他安排,不用這麼嚴肅。」
中年男人視線落到姜臣身上,有幾分發福的臉上,笑意盈盈的。
「既然單身,那就去隔壁過兩天開錄的戀綜吧,也是S+,片酬不變,正好你有部戲的女主演在。」
安靜片刻,姜臣悶聲應道,「嗯。」
然后,輪到了我。
「戀綜雖然有劇本,但也不是沒假戲真做的,喜歡什麼類型?」
想來應該是怕嘉賓之間太排斥,沒感覺。
我琢磨了下,謹慎出口。
「沒太大要求,長相干凈的那款就行,最好有腹肌。」
一旁驀地傳來一聲冷笑。
「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一個戀綜,人還能跟我一樣,讓你脫了衣服看?」
06
事實并非如此。
當著導演的面,哪能任他姜臣扭曲事實。
我瞪過去,語氣篤定。
「什麼叫讓我,難道不是你抓著我的手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