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哦”了一聲,低頭不再說話。
顧饒似乎有些訝異地看了我一眼。
江素素親昵地拉著我在餐桌面前坐下。
桌上全是阿姨準備的大魚大肉,比起寺廟里清湯寡水的白菜豆腐,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我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一聞到就想吐。
在寺廟里我只能撿主持和其他比丘尼的剩菜剩飯,長期以來吃的是泔水以及發霉的饅頭。
那年冬天我餓得實在受不了,結果偷吃被主持抓住。
跟在主持身邊的比丘尼囂張地笑著,“你是不是想吃啊。”
她冷笑一聲,將饅頭掰開,吐了一口濃痰在里頭,然后合起來遞給我,“吃啊!”
“小賤貨!你就只能配吃這樣的玩樣兒!”
我不想吃這麼惡心的東西,她們卻抓著我,硬是將那塊饅頭全部塞進我的喉嚨中。
“賤貨!挑三揀四,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吃我們吐出的東西吧。”
之后的每一頓,她們嘻嘻哈哈地按著我的頭,強行讓我吃她們吐在地上的魚骨和殘渣。
“賤貨,就該吃桌下的東西!”
那些東西劃傷了我的喉嚨,從此日日發炎,不能說話。
每次的吞咽都會帶來刺痛。
飯桌上,顧饒溫柔地江素素夾菜,“素素,這是你喜歡的。”
江素素接過,露出燦爛的笑容,“阿柔剛回來,阿饒你要不給阿柔夾個她最喜歡的糖醋魚吧。”
顧饒點點頭,想要將魚塊夾到我碗里。
我下意識地猛然起身,把顧饒的筷子連同上面的魚塊給碰落。
顧饒臉色一冷,將筷子一扔,呵道:“顧柔,你別鬧了行嗎?!這可是母親辛辛苦苦為你做的菜。
”
我下意識地捂著腦袋,控制不住地尖叫,“我吃......我吃,別打我,你們別打我。”
說著我就把碗里的菜倒在地上,然后趴著去抓地上掉落的魚塊,連肉帶手指那麼長的魚刺,胡亂吞下。
我機械地重復著咀嚼的動作,連魚刺劃傷喉嚨也沒察覺。
直到全部咽下,我忍著喉嚨中的血腥味起身,“我全吃了,我真的飽了,求求你們別讓我吃了。”
在場的幾人,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我。
“顧柔,你到底怎麼了?!”顧饒驚疑不定地想要扶我起來,卻被我一把揮開。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靠近我,”我一邊忍者喉嚨中的劇痛,一邊逃離。
太痛了,顧饒一靠近我,我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疼痛。
江素素過來扶著我,“阿柔估計是太累了,我先扶她上樓休息。”
她貼在我耳邊,嗤笑一聲:“賤貨!看來你真的學乖了好多。”
4
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江素素的指甲緊緊扣進我的手臂上,將我帶進房間。
她一改之前溫柔小女人的某樣,如惡魔般在我耳邊低語,“賤貨,你要是再惹事,信不信我隨時能叫顧饒把你送回寺廟。”
我屏住了呼吸,直到她離開我的房間,我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再也忍不住,我跑到馬桶邊上,瘋狂地嘔吐起來。
當年我一心纏著顧饒,排斥一切靠近他的女孩子。
顧饒雖有怨言,但也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直到江素素的出現,她打破了顧饒對我的最后隱忍。
那天,我把江素素約到天臺上,希望她能離開顧饒。
天臺上的風揚起她烏黑的長發,劃過她精致的眉眼,整個人比畫報上的模特還要美麗幾分。
她卻把我帶到樓道邊上,故意露出手腕上的手鏈。
我心猛地一揪,那是顧饒親生母親的手鏈,自從他母親死后,他一直對那條手鏈,視若珍寶。
我曾經不懂事向顧饒討要過,他卻始終沒有松口。
他說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誰要都不會給。
而如今這條鏈子卻戴在江素素的手腕上!
“這條手鏈,你應該知道來歷吧,”她笑嘻嘻地,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東西,他毫不猶豫地捧到我面前。”
“看來,顧饒和你一樣,也是個賤貨!”
“你說什麼?!”
她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顧饒!
我被怒氣沖昏的頭腦,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她卻突然瞪大眼睛,盯著我身后哀求我道:“顧柔,我答應你離開顧饒,別傷害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天臺的樓道上摔下來,一時怔在原地,臉頰處傳來一陣劇痛,接著卻被一股大力扇倒在地。
“素素!”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顧饒,對著摔下樓梯的江素素哀嚎。
他抱起昏迷不醒的江素素,用猩紅的眼睛瞪我了一眼,“顧柔,她要是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只能冷冷地看著他抱著另一個女人,越走越遠,嘴里囔囔地道:“阿饒,我,沒有,沒有......”
江素素腦震蕩住進了醫院,我去看望她,順便想要解釋清楚。
整日整夜陪護在她身邊的顧饒卻警惕地將我攔在門外,眼中滿是厭惡,“你來干什麼!還想害素素嗎?!”
我想去拉他的衣服卻被他一把甩開。
我淚眼婆娑地解釋,“阿饒,我真的沒有,是她——”
“夠了!”他對著我怒吼道,“到現在你還要把錯推在素素身上嘛?!”
“顧柔,你真是太惡毒了!”
“阿饒,柔柔不是故意的,”江素素開口道,“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