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舌頭上的傷痕，是主持每日用針扎的，她說這是為了消除我糾纏你的業障，每日九九八十一下，足足渣滿100天。”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偷到主持的手機，想要打電話給你，你卻掛了我的電話，因為你要陪江素素過生日。”

“我哭著叫你別掛斷電話，你叫我滾。”

“她們打斷過我的兩條肋骨，把我扔進雪地里凍了整整一夜，讓我整整咳嗽了半年。”

“她們還在我的耳朵后面刺字。”我將耳朵后面兩個黑色刺青展示給顧饒看。

是“賤貨”這兩個字。

我聽見了房間里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們說，我天生喜歡糾纏男人，她們都是為了我好，幫我消除罪孽，早日投胎轉世。”

顧饒猩紅的眼睛盯著地板，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她們會剪掉我的頭發，甚至剃掉我的眉毛借此來羞辱我。”

“她們會一根根拔掉我的指甲，然后用竹簽戳進去，直到我徹底忘記想你。”

“后來我才知道，她們全部都收了江素素的錢，她們折磨的我越狠毒，收到的轉賬也會越多。”

我卻平靜的講述，“你知道嗎？每次主持發給你，我的視頻，都是她精心策劃好的。你覺得我學乖了，就送寺廟更多的香火錢，但你不知道的是，你送的越多，我就被折磨的更狠。”

“剛開始，我不甘心，在視頻里偷偷打了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求助信號，我以為你一定會來救我。”

“可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來的卻是你和江素素訂婚的消息。”

我看著他不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他。

我笑得越來越大聲，直到眼淚都笑出來。

顧饒的面容也在我說完的最后，徹底扭曲，他眼中的愧疚、自責、后悔仿佛將他吞噬。

最后忍不住發出悲鳴。

“對不起，素素，對不起......”顧饒雙膝一跪，哭得泣不成聲，“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

他猛然對著自己的兩頰扇嘴巴，一連抽了十幾下。

我心里一陣痛快，接著又感覺很無趣。

遲來的道歉，比草還賤......

“太晚了，”我靜靜地看著顧饒哭得像個孩子，“你不信我，從江素素故意將自己摔下樓的那天開始，你就不信我。”

顧饒瞳仁驟縮，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我，他顫抖著嘴唇，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給江素素做肉墊嗎？因為我知道如果她再摔下去，你一定會把我送回那個惡魔一般的地方。”

“第二次江素素故意從樓上摔下來的瞬間，我的心已經徹底死了，我在想，被送回去，那我寧愿摔死的人是自己。”

“那樣......我也算解脫了......”

“原諒我，柔柔，我錯了，我真的.....”顧饒想繼續說，但對上我沒有溫度的眸子后，突然頓了下來。

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脖頸無力地垂了下來，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病房。

我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無悲無喜。

他哀求在我看來，是如此慘白無力。

這輩子，原諒是不可能了。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和江素素對我做的事情。

顧饒，這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10

原來，失去顧饒的世界并不難受，我感受到了一絲解脫。

但我的世界并沒有變得安靜。

每日每夜，我做噩夢的時間越來越長，睡得時間也越來越短。

主持和比丘尼陰冷的笑容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的幻聽、幻視變得越發嚴重。

我已經控制不住對自己的身體進行自殘，手上、腿上全被自己割過，沒有一塊皮肉是完整的。

醫生對母親說，我的心理創傷和抑郁癥都已經很嚴重，身邊需要人24小時陪護。

我看著母親有些憔悴的面容，努力想要活下去，但是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已經讓我無法再活下去。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顧饒從醫院外面進來的時候，今天他手中捧著是我最喜歡的小雛菊。

我從窗邊對上他的笑容。

我只有在每天服用完鎮定劑之后，他才會出現在我面前。

而今天我恰好沒吞下護士給的藥丸。

因為我馬上就要解脫了。

自從顧饒知道真相之后，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我，帶一些我最喜歡的東西。

明明一年之前，他的目光只會在江素素的身上，從沒了解過我的喜好。

如今卻會因為我開口要一本書，而跑遍整個城市。

“阿柔，你今天看上去很高興。”顧饒小心翼翼地靠近，卻又不敢靠的太近。

我淡淡看著他，“是啊，我今天很高興，因為我終于可以休息了。”

顧饒怔忪了一下，剛想說什麼，我已經拿出藏起來的小刀，劃破了自己的頸動脈。

滾燙的鮮血從我的脖頸處一涌而出，噴射在他的臉上。

鮮紅的血液和他煞白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

倒下的那一刻，顧饒接住我的身體，朝著門外瘋狂叫喊，“來人啊，醫生，救命！”

“阿柔，我真的錯了，你別離開我，求你......”他緊緊抱著我的身體，喉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眼淚順著雙眼滑落滴在我的臉上。

醫生將我從他懷中搶出，進行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