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沾滿了鮮血,顫抖著走到角落。
蜷縮在墻角,失聲痛哭,哭著哭著又開始笑著。
而我漸漸陷入了黑暗之中。
“病人血壓失去意識!”
“血壓監測不到,瞳孔放大!”
“病人出現室性房顫,準備除顫!”
.......
佛說,世間疾苦全部來自八苦,而八苦即是人的欲望,如今我不再執著求而不得的事,遠離一切人事煩惱,我就真的逍遙自在了。
一片黑暗之中,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柔柔,你醒來看看媽媽呀!”
“媽媽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我猶豫道:“可是,媽媽一切都太痛苦了,我不想再活下去。”
“不會的,你要活著,活的比那些害你的人更好,更強大,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
“血止住了。”
“病人恢復心跳。”
“搶救成功。”
.......
等我醒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11
兩年后,浙江某座小島上。
我站在燈塔上,瞭望一望無際的大海,聞著空中淡淡的海腥味,心里一派安寧。
從我被搶救回來,已經過去了兩年的時間。
母親因為我被送去寺廟的這件事,和顧饒的父親處于分居狀態。
她對外界說帶著我回美國治療,其實是帶我來到這座小島上隱居。
島上的人很少,才500來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留守老人,每天來回只有一班渡輪,相當處于半與世隔絕的地方。
每天聽著海浪的聲音,看著大海拍打礁石而翻起的浪花,我的心胸變得逐漸開闊起來。
聽著海島上各種聲音入睡,我再也沒夢見和聽見寺廟里的那些聲音。
盡管這樣偏僻,顧饒還是在某一天找了過來。
他面容憔悴,絡腮胡布滿了他的半張臉,充滿紅血絲的雙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并發出光彩。
只是一條手臂卻有些怪異,袖口空蕩蕩的。
“阿柔,你跟我回去吧,”顧饒重重地跪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我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你不在的這兩年,我吃不好,也睡不好,連公司都管理不好。”
“我把江素素也送進了那間寺廟,并且給了他們很多錢。一年后我將她接出來的時候,她徹底瘋了,以后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呆著。寺廟里的一切證據我都收集好,舉報給了有關部門,里面的主持和尼姑都被警察帶走了。”
他又哭又笑,“那些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原諒我好嗎?”
他用膝蓋朝我挪了幾步,連地上的石頭將他膝蓋劃破都不在意,一雙充血的眸子透著期待,“以前你想讓我陪你去想看山頂的日出,我就住在山頂上,給你拍最美的日出。”
“就算這只手被山上的毒蛇咬了,我也不會離開那里,”顧饒舉著空蕩蕩的袖口,顫抖著嘴唇,“它被截肢之后,我才明白你所受的痛苦。”
我無悲無喜地看著他,剛想說什麼,身上卻多了一件披風。
路澤站在我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顧饒,“如今,你來說這些是博取阿柔的同情?”
顧饒完全沒理會路澤,聲嘶力竭地喊道:“求求你回到我身邊,我是愛你的啊,我是愛你的,你離開我之后,我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我把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聽信江素素的挑唆,我大錯特錯啊!我是個混蛋啊!!!”
我朝著他平靜一笑,“顧饒,我已經不愛你了。
”
我伸出右手上的戒指,“一年前,路澤向我求婚了,我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顧饒的臉色唰地一下全白了,他整個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
“曾經的我一直在追逐你,一直期盼你能回頭看看那個可憐的,一直追著你跑的女孩,但是你卻把我越推越遠,直到我徹底把你放下。”
“我發現沒有你的人生,我過得更加快樂。”
“你走吧,以后別來這里來找我。”
路澤擁著我往回走,聽見身后的顧饒不斷發出祈求的聲音。
“別走啊,求你,阿柔。”
路澤卻將雙手把我的耳朵捂住,眼睛溫柔地注視著我,“我們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