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鐘,我側過頭笑問:「怎麼,看上我的酒,想留下來喝一杯?」
靳燃臉上沒什麼表情,「少喝點。」
我一口氣上來,齜著牙硬繃繃地丟出一句:「要你管。」
說這話時,我還頗挑釁地端起紅酒,一口氣干到底。
余光里,靳燃冷硬的輪廓染上薄薄的怒氣,轉瞬又沉了下去。
「我瘋了才管你。」他動了氣,轉身就走。
我低下頭去倒酒,唇中冒著澀味。
紅酒空瓶了,我搖晃著杯子看向窗外連綿的夜色,唇中澀味蔓延到心底。
算了吧。
手中的酒杯忽然被抽走,男人強大的氣壓就在身后。
靳燃抵著后槽牙擠出冷冷的聲音:「你還跟老子杠上了!」
他這話也把我點著了,說得他受了多大的委屈,我還有臉和他杠?
喝了不少酒,我腦子也是沒多清醒的,火氣騰地上來,也顧不上什麼體面,蹦起來就去搶他手中的酒。
靳燃抿唇冷笑,那輕蔑的表情就像在說:「你有能耐就搶走試試。」
我細胳臂細腿,自然是搶不過他。
但我又有不服輸的勁兒,墊著腳尖揮舞著雙手奮力去搶。
靳燃就冷眼看著我發瘋,跟看戲似的。
「王八蛋。」我一氣,腦子不好使。
一巴掌就甩他的臉上去了。
12
「啪」清脆的一聲,我愣了,他也僵住了。
我們長久的僵持,靳燃咬著牙冷冷盯著我,濃黑的眼底盛著一觸即發的怒火。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肩膀突然被他拎起來,后背抵在墻上。
他一只手緊按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腦袋,直直就親了下來。
他也是真的動怒了。
吻得過于真切,我怔怔然間,眼眶就熱了。
從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般,一一掠過。
我和他好了三年多,似乎熱戀從不間斷。
別看我性子軟,其實我這人骨子里特倔,鬧起脾氣來,誰都不服。
有時候靳燃把我惹急了,我也是能又抓又扇他,跟只兇狠的小貓似的。
每每我鬧得不行的時,我就哭。
靳燃就算再大的火,也得立刻偃旗息鼓,還得耐著性子哄我。
田思思總是吐槽我:眠眠,你那純純是恃寵而驕。
我還挺理直氣壯。
那時候愛得太忘我,以至于我總篤定他絕對不會離開,所以在那一段關系里,未曾有過保留。
連無理取鬧,都淋漓盡致。
所以后來啊,他真走了,我用了漫長的時間才緩過勁來。
看見我眼底的淚光,他親吻的動作終于停止。
「哭什麼?」
我的背緊貼著墻壁繃直,呢喃問他:「這些年,你想過我嗎?」
似乎人都挺喜歡犯賤,分開了,還是試圖找尋還愛著的證據。
就好像還愛著,能慰藉分開這些年的孤獨和寂寥。
其實我明明知道,這兩者,是不能抵消的啊。
這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就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直起身,唇邊勾著譏諷,「想你什麼?」
笑意愈盛,他漆黑的眼底,卻是一片冰清。
「想你為什麼要分手?還是想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其他男人?」
我悲嗆地望著他,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是真的不信我了。
「都想過。」靳燃后退一步,摸出煙點了一支,輕扯唇角,「那時候想得發瘋,暗暗發誓,要是有那個小崽子敢泡你,我指定卸了他的胳臂和腿。」
話說到這,他又是一貫諷刺的姿態,「可那又怎麼樣呢?」
決然要分開的人,真就頭也沒回。
我看著他這股冷諷的勁兒,逆反心理就出來了。
「可你一次都沒來找過我。」
趁他不注意,我快速抽走他唇上的煙,含在自己的唇中,貪婪地深吸一口。
「呵。」他被氣笑,目光側向一旁,「虞眠,你是真不講道理。」
煙入肺腑,我的心尖尖被灼燒得一陣難受。
他是過不去當年分手的那道坎了。
「靳燃。」我丟了煙,手從他的腰上繞過去,把人抱了一個緊,「我真沒有其他男人。」
13
靳燃任由我抱著,一動不動,連個聲都不給我。
我想他,瘋狂地想。
我倔性子上來,探起腳尖去親他,只夠到下巴,皺著眉頭抱怨:「胡茬太硬了,硌人。」
靳燃冷眼哼笑,就不理我。
等我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走的時候,我閉著眼睛,是知道他要走的。
挽留看起來意義不大,至少,他應該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我。
我們貪戀彼此,卻同時,心里都有刺。
晨曦漫過窗紗透進來,我瞇著眼點煙,身體酸爽,心里卻一陣陣泛著苦味。
田思思掐著點打來電話。
她打著哈欠,急不可耐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拿下了嗎?」
我被逗笑,倒也不隱瞞:「做了。」
「哇塞。」她十分夸張地驚嘆,又高興地說:「你們能和好如初,真是太好了。」
「和好如初?」我呢喃著,竟有些悲涼油然而生。
田思思聽出我的落寞,不笑了:「你怎麼了?」
我瞇眼看著唇中吐出的煙圈在眼前消散,很難受:「和好無從談起,如初也太難。」
靳燃沒說過要和好的話,我也沒有說。
便是真的和好了,心里的刺一碰還是會疼,怎麼如初?
田思思沉默了片刻,嘆氣道:「我該說不說,你們就是自尊心太強,有心結就得好好去解開,互相折磨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