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飾尷尬,我只能蹲下,佯裝無事偷偷去扒拉鞋子。
右肩突然一緊,我被人一把拎了起來。
「來這鬼地方穿什麼高跟鞋。」靳燃很煩躁。
我心中也有氣,掙開他的手,哼道:「美女的事你別管。」
靳燃雙手叉腰,極力忍耐著脾氣,瞪我。
我沒理他,掏出鑰匙往車的方向走。
剛打開駕駛座的門,鑰匙就被從身后伸過來的一只手拿走。
靳燃沒了和我撕扯的耐心,直接把我塞進后座,自己坐到駕駛座。
「砰」一聲甩上車門,暗暗發泄火氣。
「山路不好開,我送你。」他的語氣不善,沒有商量的余地。
我側頭看著窗外,悶著聲不理他。
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車停進小區地下車庫,我徑直下車上樓。
靳燃是在五分鐘后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我沒有關門。
他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我的車鑰匙,眉目間又是那股子玩味的譏諷。
我走過去時,很敏感地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看來他在樓下用一根煙的時間思考要不要來我家!!!
「鑰匙。」我朝他攤開手,存了心要折騰他。
靳燃抬著眸悠悠看我,轉著鑰匙就不給我,神色意味不明。
剛準備說話,身后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家里怎麼會有人?頓時汗毛豎立。
我赤著腳往客廳跑,一個穿著超級火辣的姑娘撲到我的懷里。
「小眠眠,我失戀了,嗚嗚嗚嗚……」謝嬈臉上的煙熏妝都哭花了,黑色的眼影把兩個眼眶涂成了熊貓眼。
是她,我松了一口氣,「你不是剛談戀愛嗎?」
謝嬈和她的新男友在娛樂圈都頗有名氣,也算很登對。
「他不誠實。」謝嬈趴在我懷里哭唧唧。
「怎麼不誠實了?」
「今晚我們去酒店了,你知道有多慘嗎?他他他他……他說他疫情不小心中招了,得了后遺癥!」
笑吧,好像不那麼禮貌。
我按著眉心拼命忍著:「我看新聞,好像的確有這樣的后遺癥。」
「騙人,全都是騙人的。」謝嬈不相信,哭喊著道,「他太不誠實了,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你那是因為他說謊才分手的嗎?」我真的快忍不住笑了。
6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痛苦。」
謝嬈很抓狂,她的手在半空比畫著:「你能想象得出來嗎?」
這問題,著實是把我問住了。
我想了想,搖頭笑道:「想象不到。」
能夠感覺到有一道直勾勾的目光打在我的后腦勺上,我想到站在玄關的靳燃,嘴角弧度舒展開來。
我補了一句:「畢竟我只見過一個男人的,沒辦法比較。」
「不是吧,你在娛樂圈混的,這麼保守?」謝嬈也忘了哭了,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還是說,那個男人特別離譜,才讓你念念不忘?」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我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得到靳燃現在是什麼表情。
我故意吊著嗓子譏笑:「不至于。」
謝嬈還想追問,我下逐客令:「趕緊回你家,我這有客人。」
她這會兒才看到站在玄關的靳燃,眼睛一亮。
然后轉過頭來和我說悄悄話:「這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男人?」
我揚眉,不吱聲。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一看就很離譜!」她抱起自己的外套包包,「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滾!」
我繞到吧臺,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看見謝嬈沖出門時,還回頭朝靳燃做了一個「加油」
的手勢。
我被入口的酒嗆到,捂著嘴瘋狂咳嗽。
吧臺上丟下來一把車鑰匙,我一抬頭,就對上了靳燃黝黑冷淡的眸子。
「抱歉。」我喝了口紅酒,不太真誠地道歉:「見笑了。」
謝嬈那姑娘就是個不正經的,當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湊在一起,聊天向來就沒什麼尺度。
那些話我又是故意說給靳燃聽的,就更沒邊了。
靳燃單手進兜,沉著一雙眸,薄唇冷諷:「怎麼,那老頭不行?」
這話,瞬間就把我帶回了我們分手那會。
彼時我的黑料一夜之間瘋長出來,各種各樣,其中就有一條是:我被業內某個大導演老頭子包養了。
我正好那時和靳燃提出分手,賭氣之下,就和他說了這麼一段話。
「我就喜歡老頭子,有錢不黏人死得快,遺產還很豐厚,你行嗎?」
他真就記恨到了現在!
紅酒的余味繞在唇舌,我煩悶地摸出一根煙點著。
白煙籠著眼睛,我啞了聲:「靳燃,我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男人。」
靳燃抬著下頜,眉峰凜冽,「你覺得我會信?」
他當然不信。
我隔著吧臺傾過上半身,唇湊近他的唇,吐出薄煙:「愛信不信。」
7
靳燃垂著眼瞼看著我,眸子冷得像淬著刀子。
「挺會啊……」他幽幽勾唇,極致諷刺,「這些年沒少下功夫。」
他憋著勁羞辱我,把我心頭的火,瞬間澆滅。
我收回前傾的姿勢坐在吧臺上,背對著他冷了聲音:「都能得到你的肯定了,看來這些年我的進步的確不小。」
前頭拍戲,導演總嫌棄我的感情戲不到位。
卡的次數多了,他手舞足蹈和我說:「虞眠,你這一副心如死水的樣子,是沒談過戀愛嗎?」
「面對心愛的人,應該是眼里有光,心里是有火的。」
我無言以對。
導演引導我:「想想某個讓你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男人,找找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