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的事,本來就真真假假虛虛幻幻,沒人說得清楚,信他的人不在少數。
有人安慰我,有人仍舊事不關己說風涼話刺痛我。
一個新人演員和一個浸在娛樂圈幾十年的大導演對抗,贏了也是輸了。
那段時間,我幾乎處在被封殺的狀態,沒人敢找我拍戲,事業全面停滯。
我墜入黑暗的深淵,獨自咬著牙,熬過了人生至暗時刻。
如今,楊開在沉寂在幾年之后,再度跑出來喊冤,肯定是要把我拖入新一輪輿論漩渦。
我躲在房間不言不語的第二天晚上,靳燃回來了。
我拉開門看見他站在走廊里,胡茬長出來了,一身疲憊。
冷風從門外灌進來,我卻不覺得冷,無聲和他對峙,就是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他盯了我片刻,出聲嘶啞:「先別鬧,我有點累。」
這陣子聽多了他的冷言冷語,他驟然軟了姿態,我事先做好的心理防線,瞬間便搖搖欲墜。
「讓我先睡會。」他側身進來,伸手就把我撈了過去。
似乎回來的路上,他早就做好了我會大鬧一場的準備,沒有阻止,只讓我給他養足精神的時間。
我承認,有那麼一會兒,我既想笑,又無比心酸。
到底是心疼的,所以他抱著我合上眼睛時,我真的沒有鬧。
乖巧地躺在他懷里,連呼吸都安靜了。
只是這人啊,偏生就不安分。
明明說著困極累極了的人,躺進被窩不到十分鐘,手就開始不安分。
我按住他:「不是要睡覺?」
「嗯。」他故意用胡茬蹭我的脖頸,「睡吧。」
17
我人一動,就被他撈回來。
他掰著我的臉深深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目光游離,就是不肯去看他的眼睛。
沉默是突然降臨的,他扼著我的臉的手勁緊了緊:「為什麼?」
身體里的血液在慢慢凝固,我白了臉色,咬著牙不吭聲。
「我下定決心和你有個結果,你卻只是想睡我?」似乎覺得太不可思議,也太諷刺,他低低笑出聲:「嗯?」
外面似乎開始下雪了,簌簌飄落的雪花疊成連綿的聲響,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頭卻依舊窒息:「對,我只是想睡你。」
賭氣的話誰都會說,但傷的到底是誰,都算不明白了。
我側著頭盯著落地窗,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又薄涼。
「當年你被碾碎尊嚴那一刻,瞬間就能決然放手,可對來說,那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重逢這幾個月,我和他對當年分手的事,都太緘默。
沒人敢去碰。
因為彼此都很清楚,那是橫在我們心頭的刺。
一碰,難免會疼。
可是,不去碰,它就會一直長在那,永遠不會得到妥善的解決。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靳燃冷笑。
「感謝我什麼?感謝我甩了你?」我自問自答,倒把自己給逗笑。
靳燃雙手撐在我的身側,眼眸沉沉看我:「繼續,把話都說開讓我聽聽。」
當年我和他分手,給的理由是,我承認自己抵抗不住娛樂圈的誘惑,成了大佬的金絲雀。
他倒是不相信,只是來來回回尋找,也找不到答案。
自尊在拉著人,我咬著牙不提他母親的那一茬。
反正提了,也不能改變那種恥辱的存在,我心里有了結。
靳家的門,我一輩子都不會進。
我笑著笑著便啞了火,心里越發蒼涼,「我有些不甘心,總遺憾,話沒好好說,分開也不體面。
」
「可能還有點怨,我天真地以為,以我們三年的情意,便是分開了,終歸是有些情分在的,我人生至暗那一段,你卻從來沒來過只言片語。」
靳燃緊擰起眉,茫然詫異沉聲問:「你在說什麼?」
「靳燃。」難持平靜,我哽咽道:「五年了呢,我憋著一股非你不可的勁,不管你怎麼冷嘲熱諷,也不管你和別的女人言笑晏晏相親,我就想不顧一切再抱抱你。」
那種明知道不可以,卻還要去做的瘋狂事,我也是咬著牙堅持下來的。
不是不難過,只是怕這次錯過,再也沒能有交集。
靳燃收緊雙手,把我圈在懷里,軟了聲:「傻子。」
就是這麼一聲溫柔,輕易就把人擊潰。
我冷淡地推開他,側過身不愿意靠近他,閉上眼喃喃:「當年那麼對你,我很抱歉,對不起。」
一直想和他說聲對不起,為他那一跪。
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他當年有多難過,我就能有多傷心。
真正愛過的人,怎麼舍得踐踏他的尊嚴?
只是那時太任性,又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好好告別。
他沒再碰我,一聲不發。
四周太安靜,我一度以為他撐不住沉睡過去了。
直到他翻身穿衣服的聲音傳來,我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動作利索,很快便穿好衣服,坐在床邊套著皮靴。
身邊空了,冷意添了幾分,我悄悄往被窩里縮,他的體溫浸過每一寸皮膚。
「說了對不起,是不是還有一句再見沒說?」靳燃站在床邊,看透我似的勾唇。
我沒心情和他抬杠,順著他的話悶悶兩個字:「再見。」
他一下子就笑了,被氣笑的。
臨走前,他略顯粗暴地把我連人帶被子一起抓到床邊,按住就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