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走了。」
「走、了?」
「棋院的人說她想要獨自出去看看。」秘書的聲音越來越低,「還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地之大。
不過五年疏離。
五年而已。
她就想逃走了。
她想走。
可他偏偏不讓。
她是他親眼見著長大,是他的……
「是我的春天。」
「春天,逃走了。」
他喃喃著。
下一秒,徐晝的聲音,冷冷地在房間里響起:
「找到她。」
「還有,那家私人報社,砸了。」
陶珠瓔說他有病,宋啟元說他發瘋。
是,他又犯了病,發了瘋——
從薛春離開的那一天開始。
33
——小春,那家《明鏡周刊》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聽聞是家私人報社,一夜之間連門都被砸了。只是報社社長并不追究,眾說紛紜。但我猜,這一定是徐晝的手筆。徐晝平日狂妄,但還算知禮,經過此事,我卻是不寒而栗,望你在外小心。
——徐晝此人實在可惡,棋院好不容易談成的廣告,他和徐氏集團倒好,硬是搶過去了!一次也就算了,數次皆是如此,可恨這又的確是公平交易,棋院有理也說不清。
——棋院樓下和樓旁的店都被人以高價盤下來了,重新開的餐廳和咖啡廳很不錯,只是我猜背后是徐晝。雖味道提升,但總覺得心里不適。
——近日不常見徐晝,他很少在棋院附近晃悠。新聞報道上的徐氏集團倒是蒸蒸日上,但回想起上次見到徐晝,瘦得幾乎要脫了形,不復從前了。就連我心中看著,都覺得……哎。小春,現在你已游至何處?
進入北城時,我想了想,還是報了個旅游團。
旅游團除去導游和我,還有十幾個人加入。
他們大多也都是南城人,聽說冬日雪景,特地來北城游玩的。
我坐在車上,看著報團的人員一個個上了車。
手機的屏幕亮了一下,原來是我剛回復過消息的老師。
他說北城天冷,要多添衣。
我應了一聲,關上手機,正要閉著眼休息一會,座位后面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你好。」
我轉過頭,看見是個年齡差不多相近的女生。
「你好。」我也打了個招呼。
「你是不是就是薛春啊?」女生見到我,眼前一亮,壓低了聲音說,「那個下圍棋的薛春?」
我愣了一下,而后點頭。
「你太厲害了!不僅是國內第一的女棋手,是不是還是國內第一棋手啊?」
女生不太了解專業術語,但她很努力地在描述。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淡淡笑了笑。
女生不好意思地說:「等游玩結束,可以麻煩你簽個名嗎?我平時不看圍棋,但真的很佩服你!」
「當然可以。」
聽到這句話,女生高興地連連道謝。
她后面還坐著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個子高,女生沒有擋住——
北城是很冷的天氣,但那人連羽絨服也沒穿,只單一件衛衣,帽子大得能遮住眼睛。
更別提這人還戴了一副寬大的黑框眼鏡和口罩。
倚在陰影中時,嚴實得一點肌膚都不露出來。
這打扮確實有些奇怪,我不免多看了幾眼。
但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那陰影中的人似乎輕輕晃動了一下,而后整個人更融入黑暗之中了。
那本來高高興興的女生也有些困惑,她側過頭,擋住了我看向后方的視線:
「薛春大師,怎麼了?」
我反應過來,微微笑著說:「沒什麼。不用叫我薛春大師,你叫我薛春就好。
」
轉過頭后,我想了想,剛剛的行為的確有些不太禮貌。
怎麼能那麼直盯盯地看著人家呢?
我輕輕嘆了口氣。
只是我總覺得,仿佛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但我所有的經歷中,又確實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北城的第一站是背靠雪山的滑雪場。
下了暖氣騰騰的大巴車,北城的天氣把我凍得幾乎是一個哆嗦。
太冷了。
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找剛剛見到的那個人——
那人仍舊只穿了件衛衣,雖說脖子上多了條圍巾,但看著也并不保暖。
看他的個子和穿著,應該是個男生。
只是……就算是男生,看樣子也瘦得太過了。
他站得很后面,仿佛一陣冷風來,都能把他吹跑。
前方的導游開始講注意點,我緩緩準過頭來。
「現在是旅游淡季,這塊滑雪場地大人少,很值得游玩……但要注意,雪山終究還是危險的,大家一定要記得安全第一。好了,現在就解散吧。」
大家雖說記得導游的這番話,但畢竟北城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便也開開心心地去玩了。
我之前并沒有滑過雪,猶豫片刻后,還是選擇看看風景。
這片雪山的風景很好,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高低起伏地生長在山腰與山崖上。
現在的確是旅游淡季,一大片場地,只有稀稀拉拉十多位游客。
我一個人慢悠悠地逛了一會,正要返回,卻忽然聽到身后響起沙啞的嗓音:
「為什麼不去滑雪?」
很沙啞的嗓音,雖說音量低沉,但吐字卻很清晰。
聽到這道聲音,我有些恍惚。
我轉過頭去,看見穿著衛衣的那人,正不近不遠地站在后面。
原來是他。
我微微皺起眉,禮貌而疏離地說:「不好意思,我不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