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三個人,正好站在吊燈下。
「陸靖洲——」
我伸出手想拉開他,就看到陸靖洲猛地撲向陳薇,護著她向旁邊倒去。
腦袋頓時嗡的一聲。
然后手腕被人攥住一拽,我踉蹌地倒向另一邊。
緊接著,吊燈掉下來,發出一聲巨響,碎屑迸濺地四處都是。
小腿處傳來一陣劇烈鈍痛。
靠近腳踝的地方被碎片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溢出。
但我好像已經感知不到疼痛,只是坐在地板上,呆呆地望著面前相擁的兩個人。
四周一片竊竊私語。
窗外的月光和別人微妙的目光灑在我身上,寒涼如白霜。
直到救我的那個男人關心地問:「陸夫人,你沒事吧。」
我看到陸靖洲身體猛地一僵。
他一把推開陳薇,走過來握住我的腳踝仔細檢查了一番,低沉的嗓音含著濃濃的懊惱和歉意,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剛才也在我身后。」
陳薇也走了過來,聲音很輕,夾雜著一絲異樣的情緒,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
陸靖洲沒有理她,只是定定地看著我,「梁琪,我剛才真的不知道你也在吊燈下。」
我沉默地甩開了他的手。
陸靖洲看了我一會兒,直接把我打橫抱起,朝門口走去。
我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扣住腰,他聲音低沉得可怕,「別動。」
「靖洲……」陳薇追了出來。
陸靖洲冷著臉,一副不愿和她多說的語氣,「三個月。一百萬必須打到我太太的賬戶上。」
陳薇卻忽然笑了,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謝謝您給我寬限時間,我一定會在規定時間內還您錢的。」
5
一回到家,陸靖洲就半強制性地幫我上完藥,接著關上臥室的門,捧著我的下頜吻了下來。
我心頭積攢著一晚上的郁氣,在這一刻突然爆發,拼命地想要推開他,
「下周六的婚禮取消。我們分手吧。」
陸靖洲一只手就制住我的動作,「為什麼?」
而我滿腦子都是剛才意外發生時,他那幾個同學說的話:
「這人啊,一旦遇到了意外,第一反應永遠是最真實的。陸靖洲先救的人是陳薇,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是啊。
冷漠和口出惡語是報復。
關心和保護是下意識的愛。
像是有無數根針刺入心臟,密密麻麻的澀意和疼痛順著血液蔓延,我問陸靖洲,「你還喜歡她,是嗎?」
「你第一時間先救的人是她。因為比起我,你更在意她。」
「上次我看到了,看到你把她的照片用膠水沾起來了。」
「既然你從來沒忘記她,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呢?」
「沒有。」
他盯著我,眉頭微蹙,語氣卻很肯定。
「當年她背叛了我,我媽也間接因為她神志不清。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恨著她。」
「剛才意外發生的那一刻,就算不是她在我身邊,是任何一個同學,我也會出于本能去救人。」
「恨她是一回事,性命攸關又是另一回事。」
「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后面,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你受傷。」
「給她三個月的時間,是因為我看到有人拿起手機在錄屏。」
「至于那張照片,醫生那天突然打電話告訴我,過去的回憶可以刺激我媽的大腦,我想用那張照片試一試。」
陸靖洲握住我的手,「梁琪,你會理解我的,是嗎?」
見我不說話,他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慢慢地吻住了我。
「琪琪,我現在愛的是你。
」
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坦然。
「以后不要再說什麼分手的氣話,琪琪,我也會難過。」
昏暗燈光下,陸靖洲穿著純黑色的高定襯衫,紐扣解開,露出點色氣的鎖骨。
他眼瞳黑得沒有一絲雜質,輕輕揉搓我發燙的耳垂,低低地問,「可以嗎?」
房間空調開得很低,在冷氣里我卻熱得渾身是汗。
氣氛正好。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卻被猛地推開。
「靖洲……」耳畔響起一聲驚呼,把我從迷亂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我下意識看去。
陳薇出現在臥室門口,臉色慘白,呆呆地看著我們。
我幾乎是立刻坐起來,羞恥地扯過被子蓋上身體。
很荒唐。
明明我才是陸靖洲的未婚妻,可在陳薇控訴的眼神下,我卻像個偷情的第三者。
6
等我們都穿戴整齊走到客廳,陸靖洲盯著陳薇,「你怎麼在這里?」
陳薇也盯著他,咬著嘴唇,眼里有濃濃的不敢置信和委屈:「我走錯房間了,對不起。」
「滾出去。」他冷冷地下達逐客令。
陸思怡,也就是陸靖洲的妹妹,她把陳薇拉到身后,擋在她面前,
「哥,陳薇是我帶過來的,有很多人去她家里催債,我怕她不安全,帶她過來住一段時間。」
陸靖洲臉色發冷,「陸思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陸思怡眼神閃動,「這里也是我家,難道我連收留自己朋友的權利也沒有嗎?」
「陳薇,你不要怕,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里,沒有人能趕走你。」
「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嫂子。」
說著,她還挑釁地掃了我一眼。
我只覺得可笑,那股煩躁越來越厲害,沒有理她,直接看向陳薇,
「你怕別人來你家催債,就沒想過自己也欠了我一百萬嗎?」
「還是說,你今天是來主動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