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澤掃了眼拆拆,聲音涼薄而低柔,帶著慵懶的沙啞,「你前爸爸?」
陸靖洲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本就白皙的臉顯現出異樣的煞白,讓他看起來更加冷冽。
宋初澤笑了笑,故意用剛好三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在我耳邊說,
「琪琪,我去買點東西,那個家里沒有了。」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跟陸靖洲說清楚,嗯了一聲。
我目送宋初澤離開,回頭時陸靖洲已經走了過來,正靜默地望著我,眼睛深如漩渦。
「你買了那只小狗。」
我說,「對。」
「我之前經常去店里看它,所以它記得我。」
「我知道。」
他眉眼閃動了下,「我記得你微博上說給他取的名字是圓圓。」
「宋初澤說拆拆更適合。」
詭異的沉默像密不透風的繭纏繞著我們。
陸靖洲身姿挺拔,默然地注視著我。
我因為他過于冷沉的目光,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靖洲摟著腰壓在了墻面上。
他深深地凝望著我,微涼的掌心貼住我的臉頰,仿佛要確認我就在眼前。
見他俯身湊過來,我猛地避開,
「你如果敢對我做些什麼,我男朋友——」
「男朋友?」
他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古怪的冷笑,「真的是男朋友嗎?琪琪?」
我愣了幾秒。
「我都知道了。他是你的朋友,也是無性戀者,你答應他,為了應付家里的催婚,給他假裝一個月的女朋友。」
「你知道了,那又怎樣呢。」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無論有沒有男朋友,都和你無關。不是嗎?」
「怎麼會跟我無關,梁琪,我愛你。」
「我不愛你。」
陸靖洲眸色一沉,睫毛在輕輕顫抖,突然換了個話題,
「去年你故意把股份賣給夏志,就是為了讓他有和我分庭抗禮的資本,你猜,我和夏志誰贏了。」
似乎不需要我回答,他輕笑,「你贏了。」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梁琪,我要把所有股份,資產都轉給你。」
他緊盯著我,黝黑的瞳孔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這樣我就一無所有了,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消消氣。」
「你瘋了?」
「你就當我瘋了吧。」
陸靖洲捏住我的下頜,就要吻下來,我拼盡全力掙脫,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尖細的指甲劃過他冷白的臉,留下一道道血痕。
陸靖洲沉默了一會兒,很平靜地笑笑,「解氣嗎?」
「要不要再打幾巴掌?」
我到底還是被影響了,心里涌出一股難以遏制的煩躁,「陸靖洲,你這樣有意思嗎?」ץz
陸靖洲靜靜看了我半晌,想來碰我的手,還沒碰到,我就瑟縮一般將手藏在了背后。
他的手落了空,沒有立刻收回來。
「我現在一碰你,你就會犯惡心,是嗎?」
見我默認,他眼眶紅了。
「梁琪,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搖頭,慢慢推開了他,像是要把他推出我的世界。
「琪琪,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太遲了。陸靖洲你不愛我,你只是不甘心。」
「不是的……」陸靖洲眼底微微猩紅,里面是深不見底的悲傷,「怎麼會只是不甘心。」
「梁琪,你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
「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一直都知道我爸在外面有女人。我媽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我長的跟我爸很像,她一直不喜歡我。后來有了陸思怡,她就一門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小時候她帶我們去自駕游,陸思怡只是喊了聲餓,她就火急火燎地抱著她走了,我被關在密閉的車里整整兩個小時,要不是有路過的人看見,我可能就悶死了。
」
「遇見你那天,我好像看到了小時候撞破父親偷情的自己。只是你比我堅強,比我更勇敢。我不敢粉飾太平,破壞原本維持表面和平實際岌岌可危的家庭。」
「后來把你接走,說給你一個家,我是認真的,你一直想有一個家,我也是。」
「我們最艱難的時候,公司的資金全部被套牢,我們去北京拉投資,沒錢住賓館,就找到了 24 小時的麥當勞,你點了一包薯條,然后躺在我腿上,說你對土豆過敏,把薯條都喂給了我。」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你最喜歡吃的食物。為了圓這個慌,你將近一年沒吃過土豆的菜,直到我提前出差回來,看到你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土豆。你可能不知道,你臉蛋通紅,手足無措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這些年,和你相處得越久,我就越愛你。」
他停頓了一下,眉眼流露出痛苦和悔恨,
「對陳薇,我更多的是被拋棄的不甘心和被背叛的恨意。婚禮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到她的理由,聽到她要自殺,聽到是你唆使的……」
「我當時在樓頂看到你就后悔了,這一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后悔,我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琪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只會說對不起……」
我視線模糊盯著黝黑的地面,亂成一團的腦袋在痛,跳躍的心臟也在痛,「對得起很難嗎?」
「琪琪……」
我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卻止不住洶涌的眼淚。
「陸靖洲,沒用的。」
「聚會上,你表面在羞辱陳薇,其實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她。你口口聲聲說恨她,可發生了危險,第一時間救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