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時,喬箬嘆息地看著面前攔路的一伙山賊,個個兇神惡煞,沒一個長得好看的,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一臉麻子,滿嘴馬牙。
運氣真不好,長得也太丑了。
喬箬覺得有些委屈。
「小娘子,你別怕,要是從了我,我保證不殺你,還能讓你做個壓寨夫人......」
山賊握著大刀,笑得猥瑣,更加難看了幾分。
喬箬懶得廢話,揚了揚手,袖子里的長綾正要呼之欲出擰掉他的脖子,身后突然傳來馬蹄聲。
沒來得及回頭看,一只有力的手已經從背后將她撈起,一躍放在馬背上。
喬箬抬頭,看到的是一個身著鎧甲的年輕將軍,將軍劍眉挺鼻,星目薄唇,下頜緊繃,模樣英俊。
他將她護在懷里,抽出長劍,直指山賊:「光天化日,欺辱一個姑娘家,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將軍帶領的人馬,個個是戰場廝殺的能手,將那群山賊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喬箬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似是聞到風信花香,又抬頭,看到他堅毅的下巴。
器宇不凡,原便是這般模樣。
她看得入了迷,直到將軍低頭看她,漆黑眼眸閃過一絲促狹的笑:「姑娘嚇著了?」
「是啊。」
喬箬大大咧咧,臉不紅心不跳:「要不是將軍出現,我就死定了。」
「哦?我方才見你十分鎮定。」
「我那是嚇蒙了。」
喬箬咯咯直笑,下巴抵在他懷里,順勢抱住了他的腰:「將軍救了我,我該如何報答呢?」
年輕將軍驚訝了下,低頭看她,四目相對,眼眸深深,卻不開口說話。
倒是一旁的部下,騎在馬背,爽快地對喬箬大笑:「姑娘,我們將軍只知行軍打仗,身邊缺個侍奉的女子,既然你有心報答,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話落,身后一干人馬跟著笑出了聲,喬箬抬頭,看到那年輕將軍依舊不說話,耳朵卻有些紅,靜靜地看著她,含笑不語。
她心里一漾,望著他,瞇起又細又長的眼睛。
「好呀,我愿意的。」
袁晉珩,是趙國將軍。
那時邊關戰役,久居不下,敵國來勢洶洶,千軍萬馬。
喬箬隨袁晉珩入了軍營,隨侍在他身邊。
袁晉珩很忙,戰場廝殺,血染長劍。
趙軍處于劣勢,他想偷襲,但敵國布防嚴謹,不可攻破。
這一仗打得艱難,糧草空缺,再熬下去,怕是要敗了。
夜里油燈挑了又挑,袁晉珩皺著眉頭看山形圖,喬箬躺在臥榻上,蹺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啃著梨子。
看他一臉苦惱,瞇著眼睛笑,唇紅齒白,好不動人:「敗了便敗了,有什麼要緊呢,千里餓殍的江山,贏了又能怎樣?」
「喬箬,亡國與亡天下不能相提并論。」
袁晉珩揉了揉眉頭,有些疲憊:「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之有責,我在保我的國,因為我知道,亡國不應是亡天下的始端。」
喬箬不懂這些,也不想懂,但她看到了袁晉珩的疲憊,扔了手中的梨子,走到他身后,嬌笑著摟住他的脖子。
「袁郎,要怎麼做,你才能盡快地打贏這場仗呢?」
「盡快?除非敵軍首領突然暴斃身亡。」
袁晉珩開玩笑地笑了一聲,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又或者,我軍中人能偷到敵國的軍機部署圖,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他親吻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臉頰,最后將頭埋在她胸口:「箬箬,真的好累,等一切結束,我帶你回家。
」
喬箬
>>>點擊查看《胤都異妖錄》最新章節
抱著他,目光幽深,若有所思。
后來一次戰役,袁晉珩受了傷。
不大不小的劍傷,流了很多血,軍醫進進出出,怎麼也止不住。
喬箬有些害怕,趴在他床邊,流淚了。
然后袁晉珩握住了她的手,笑她:「傻瓜,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袁郎,我有點想家了,我家門口有一棵杏樹。」
「好,等我打完這場仗,就帶你回家看看。」
「不,我不想回去,我只是想那棵杏樹了。」
「那簡單,以后咱們成了親,就在府里種一棵杏樹。」
「此話當真嗎?」
「當然。」
以后咱們成了親,就在府里種一棵杏樹。
為了這句話,喬箬穿上了鎧甲,女扮男裝,摘了敵國首領的腦袋。
為了這句話,她飛頭百里,去探敵軍的軍機部署圖。
從此,軍中多了位「飛頭將軍。」
袁晉珩將她緊緊摟在懷里:「箬箬。」
他呢喃地叫她的名字,親吻她的脖頸,那里多年不曾摘下的紗巾,繞著若隱若現的紅線。
但袁晉珩虔誠地吻了它。
「箬箬,不管你是人是妖,此生我必不負你。」
保家衛國是什麼道理,喬箬不懂,她只知道,從她來到袁晉珩身邊,她吃了三年的酸梨子,再也沒有隨意殺過人。
邊關戰役過后,她跟隨袁晉珩,四處奔波,輾轉各方戰場,廝殺博弈,取人首級,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飛頭將軍」的名號愈發響亮,邊關日漸安穩,袁晉珩仕途高升,一路風生水起。
直到國泰民安,再也沒有仗打,喬箬終于隨他回了國,住進了袁府。
她如愿以償地嫁給了袁晉珩,袁晉珩為她在府里種了一棵杏樹。
她每天澆水施肥,盼著杏樹快點長大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