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來,自卑環繞著她,童年天真爛漫的吳秀娜不見了。
在學校也并不好過,長得土氣,成績跟不上,連普通話都帶著一股鄉下味,英語被大家嘲笑是——尼古拉斯味的口語。
皮膚黑,襯托得牙齒白,因此被同學起個外號叫「黑妹牙膏。」
一高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一個校區,但妹妹在學校見了她從來裝作不認識。
因為怕媽媽和妹妹嫌棄,她自卑到不敢在家里上廁所。
在學校上廁所也是個心理陰影。
每次下課鈴一響,總有男生三五成群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別的女同學都是手拉著手、挽著胳膊,大大方方地結伴去衛生間。
只有她,每次都是低著頭從他們面前緊張地走過去,被那些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如芒在背。
終于有一天,有個調皮的男同學突然跳到她面前,大吼一聲:「嘿!黑妹!干啥去!」
她嚇得險些尿褲子,抬起頭,臉色慘白,周圍一陣哄笑。
瞬間天旋地轉,無所適從,她的眼圈紅了,隱忍著淚水低下頭去,慌忙離開之時,聽到有個熟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林寒,你神經病啊,無不無聊。」
那男生是池騁。
3
吳秀娜愈發自卑了,并陷入了長長的抑郁之中。
那個叫池騁的少年跟她同班,相貌好,性格好,成績也優異。
老師喜歡他,同學也喜歡他。
不,他在整個年級都是有名的人物,在學校打籃球,揮汗如雨,光芒萬丈,給他送礦泉水的女孩可以排到大門口。
那樣陽光干凈的男孩,有時候放學路上會見到,他穿著白襯衣,戴著耳機,蹬著自行車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她只有這個時候才敢抬頭看他,從那群同樣騎車的少年中尋到他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和歡喜。
后來有一次,體育課上她不小心崴了腳,又不敢說,怕同學們說她裝,放學時等大家都回去了,才一瘸一拐地站起來回家。
那天池騁因打籃球回家晚了,半路從她面前穿過,如一陣風。
她習慣性地抬起頭看他,忽然看到他車子拐了個彎,又回來了。
吳秀娜嚇得立刻低下頭,卻不料那自行車停到了她面前。
少年眼眸清亮,黑白分明,嗓音也莫名地好聽。
他說:「來,上車,我送你回家。」
吳秀娜腦子懵了。
那天的事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她坐在后座上,少年后背挺直,白襯衣干凈耀眼,還有好聞的清香。
>>>點擊查看《胤都異妖錄》最新章節
說來也是奇怪,她的衣服和妹妹用的都是同一個牌子的洗衣液,妹妹的衣服也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她的卻沒有。
吳秀娜有點緊張,一顆心跳得飛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干凈的襯衫。
少年戴著耳機,毫無察覺,她心里如春風拂過,燦然生花。
池騁把她送到了家門口,她紅著臉沒有回頭,在他的注視下走進院子。
身后的少年突然喊了一聲:「吳秀娜,干嘛總低著頭呢,抬起頭來。」
她腳步怔住,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又沸騰了,灼燒了她滾燙的臉。
吳秀娜攥緊了衣角,緊張地回頭去看他,那少年卻已經蹬著自行車揚長而去,瀟灑自如。
那天晚上媽媽回到家,看到她腫得發亮的腳踝,皺著眉頭開車帶她去了醫院。
路上果然又發了脾氣:「吳秀娜,你就不能讓媽媽省點心嗎,媽媽不求你學習成績和妹妹一樣好,但你最起碼要和妹妹一樣懂事,你知道嗎,媽媽每天在公司忙里忙外,還要為你們操勞,真的很累......」
吳秀娜坐在后排,眼睛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街,將自己陷入陰影之中。
媽媽說得對,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想要站穩腳跟更不容易,她和爸爸整日早出晚歸,交際應酬,將一家原材料公司開到兩家,又在郊區建廠房,承接工程,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家里如今沒有保姆,每天都是鐘點工準時過來打掃衛生、做飯。
妹妹雖然嫌棄她,不喜歡她,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吳若涵就是比她省心比她優秀。
她很自律,也很努力,不用任何人督促,學鋼琴,學英語,各種補習班,安排得滿滿當當。
閑暇時就和同學一起去逛逛街,看看電影,偶爾也會偷偷做個顏色淺淺的美甲。
吳若涵積極向上,陽光自信,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唯獨對她苛刻,常在背后罵她「鄉巴佬」,從來不肯在外面承認她是姐姐。
當然更不肯和她一起出門。
吳秀娜因腳傷在家歇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出門上學時,剛到小區門口,看到了池騁。
天還很早,東方泛起魚肚白,池騁穿著白襯衫,雙手插兜,百無聊賴地靠在自行車后座上。
他像是在等人。
吳秀娜心里一緊,腳步遲疑,手心都出汗了。
池騁看到了她,沖她笑了笑,眉目干凈,驚鴻入眼。
少年風華正茂,燦如陽光,她一時恍惚,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后來發現真的是一場夢,池騁等的人不是她。
在她遲疑之時,身后有個女孩跑了過去,興奮地喊了一聲——「池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