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個時辰,聞訊而來的許老先生就過來了。
應許庭淮的要求,溫卿只道是他中了暑,被茶農背到這里睡了一覺。
不過此事給許庭淮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過強大,之后幾年,他對所有的女孩子都產生了抵觸。
到了議親的年齡,家里開始相看合適的女子,均被他以讀書為借口,拒絕了去。
直到十九歲這年,溫老爺找上了門。
許庭淮對溫卿印象還是極好的。
他還記得那少女認真的表情:「許家哥哥你別怕,鄒老伯是個啞巴,而且又是我們家的老仆,此事不會傳出去的。」
少女眸光清亮,羸弱蒼白的臉上,透著一絲紅暈。
......
我搜索了下溫卿的記憶,果不其然是有這事的。
說起來溫卿真的是個極好的女孩子,自幼乖巧,性格良善。
那年銘茶禮,她無意間看到了陳如月身邊的丫鬟,悄悄地在茶水里撒了點東西,又經自家小姐的手,端給了許庭淮。
后來陳如月拉著許庭淮去了茶園子。
溫卿心思聰穎,察覺不對,猶豫了下,便帶著茶農跟了過去。
要不說,陳如月如此嫉恨溫卿,不惜痛下殺手,捅死了她。
聽聞這些過往,我有些自責,悔不該答應山魈放過陳如月,我這小相公的仇,怎可不報?
年后二月,許庭淮一行學子啟程去了京師。
我在贛州百無聊賴,每日就是茶樓逛逛,聽聽評書戲劇。
有時是跟我那婆母一起來,包間雅座,只能聽到說書先生的聲音,看不到人影。
有時是我自己來,那就相當灑脫,坐姿都豪放起來。
贛州很多八卦可以聽。
比如陳家小姐害了瘋病,安世子每日入府探望,不離不棄。
連陳大人都被感動了,也不顧兩家政治立場了,揚言要把女兒嫁給他。
但安郡王家可就翻了天了。
郡王夫婦家法伺候,把安世子打得半死,不準他再出門一步。
深宅大門,如何關得住一只魈。
我在茶樓聽戲曲的時候,有一次碰到安崇松,竟大搖大擺地帶著陳如月出來逛街。
山魈的腦子果然不一樣,為了個陳如月,不惜跟郡王斷絕父子關系。
我在茶樓沖他豎起大拇指。
他禮貌地微笑,模樣還有點小驕傲。
陳如月畏畏縮縮地在他懷里,一雙忽閃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周圍。
好一對腦子有泡的癡男怨女。
五月,許庭淮殿試高中狀元的消息傳到贛州。
我那富家一方的溫家老爹,比許家還要高興,從城門口開始擺炮仗,噼里啪啦放了一天。
那一天,我和山魈應該都躲在自家屋里沒有出門。
天知道,妖怪最討厭聽到炮仗聲。
又過了兩個月,許庭淮回來了。
剛剛平靜下來的贛州又沸騰了。
溫老爹第二次擺了炮仗,噼里啪啦又一天……
再后來,我就跟許庭淮去了京城。
原本是不想去的,我還想著留在贛州看山魈的笑話。
但許庭淮不肯,執意要帶我去京中赴任。
于是我們便收拾了行囊,告別公婆和祖父,離開了贛州。
接下來的事就頗具戲劇性了。
我在京城過得相當精彩。
首先許庭淮狀元之才,如戲本子里寫的一樣,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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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京中貴女的目光。
升官發財死老婆……許庭淮對我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發覺有人想讓我死。
那人是宰相家的小姐還是將軍家的千金,時隔太久,我已經忘記了。
我懶得跟她們計較,摻了砒霜的茶水,端起來就喝,在她們興奮的目光下,突然兩眼一瞪,閃著奇光異彩,贊賞道——
「好茶,再來一杯!」
后來又有跟我攀關系的女眷約我泛舟湖上,中途水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猛地將我拽下河。
外面是呼天喊地的喊救聲,水底下我踩著那人的頭,在他驚恐的面色下,硬把他往下按。
最后是我瀟灑地飄出水面,「水鬼」不見了蹤影。
……
反復幾次異樣,直到京中流傳出狀元夫人不是人的消息,我才趕忙收斂。
并且入夜時分潛入嚼舌根的那些人家中,來了個七竅流血,倒掛金鉤。
我在京中還探聽到了一些陳如月小時候的事。
陳家曾是在京中為官的,祖上稱得上顯赫。
舊時皇城,陳如月的祖父跟老王爺交情甚好。
兩家經常走動,導致陳如月從小就有一個關系不錯的竹馬哥哥——小齊王。
這位小齊王可了不得,能文能武,領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得他皇帝堂哥的信賴。
我估摸著陳如月所說的做皇妃,興許就是想嫁給他。
但她晚了,前不久小齊王剛剛娶妻,是戶部侍郎家的千金。
聽說原本陳貴妃是打算將侄女接到京中來指婚的。
誰知道陳如月瘋了,一年都沒見好。
如此,錯過。
3
陳如月的故事我只當了個趣事來聽,原是未做他想。
因為我答應了山魈不去動她。
但我沒想到,她后來會主動來找我。
我在京中待了三年,后來又回了贛州。
原因無他,我與許庭淮成婚后,一直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