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得不說,何洲真的很會照顧人,至少很會照顧我。
住在他家短短半個多月,我除了準備畢業答辯,就是打游戲和吃何洲做的飯,被養胖了足足幾斤。
我仇大苦深地放下鏡子,抬頭看向正在為我剝橘子的何洲。
他這些天宿舍這里來回跑,面容消瘦了很多,輪廓線條流暢,說不出的好看。
我眨了眨眼,撲過去,把臉埋在何洲懷里,嘟囔:「等我的腳徹底好了以后,我一定要減肥!」
何洲笑笑,不置可否,將一瓣橘子喂進了我嘴里。
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在何洲拿著傘出門的剎那,閉了閉眼,低聲說,「今晚……別回去了吧。」
何洲緊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見我沒再補充什麼后悔的話,拿著傘柄的手緊了緊,啞著嗓子回道:「好。」
半夜的時候,我被一聲悶雷驚醒,偏過頭,旁邊的何洲依舊睡得很沉。
我彎了彎唇,打算接著睡,抬眼卻發現窗戶沒關緊,外面的毛毛細雨從窗口飄了進來。
上次何洲怕我磕著碰著,從網上給我買了石膏鞋。
但我的腳傷不算特別嚴重,這半個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現在不用穿石膏鞋也可以走好幾步路。
我穿好睡裙,走過去正要關窗,無意間向樓下一瞥,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手指頓了頓。
夜很深,暗色籠罩,借著微亮的路燈,我看到他蒼白的臉,還有指尖的煙火明滅,他在抽煙。
我喜歡了宋千渝十年,知道他一般不抽煙,只有在情緒煩躁,最暴躁的時候,才會那樣抽煙。
這段時間,我每個周末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我家附近,他閑得,讓我有一種他失業了的錯覺。
我知道宋千渝也看到了我。
但我不愿在多看他一眼,將窗子拉好,窗簾拉上后,我慢悠悠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后,我就聽到昨晚放在客廳桌上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是接了。
電話里的聲音低沉、沙啞,隱忍中帶著一絲迷茫,他沒說什麼,只是重復地喊我的名字:「小靜、小靜……」
我忽然有些難過。
這種難過不是心疼,也不是痛苦或憎惡,而是心臟有一瞬間的干澀,仿佛只有難過兩個字可以形容。
我突然想起了 love story 里的那句歌詞:「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因為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們都還很年輕。ЎƵ
初見時,我被那個冷淡寡言的少年吸引,會假裝不經意地從他班級門前經過,會整日整夜背單詞努力學習只為考進他所在的班級。
那時的我不在乎有沒有結果,只要能遠遠看上一眼,便心生歡喜。
后來,我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像仰望神一樣地仰望他。
而他不拒絕,不靠近。
慢慢地,我發現,他帶給我的傷害,已經快與當初帶給我的驚艷和力量持平。
現在我對他所有的感覺,在這一瞬,在他一聲聲喚我名字的時候,神奇般的,全部消失殆盡。
最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宋千渝,我曾經,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但是現在,我也真的,真的,不再愛你了。」
……
掛完電話后,我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突然,一只胳膊攬住了我的腰,將我帶了過去,頭靠在他胸膛上。
「樓下新開了一家魚粉的連鎖店,聽說是家十年老店,味道鮮美,回頭客超級多。
要不明天早餐我們去嘗嘗這個?」
何洲語氣很平靜,但我還是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
我挑了挑眉,急忙道,
「別別別!」
何洲頓了一下,揉了一把我的頭發,說:「怎麼,你不喜歡吃魚粉?」
我揚起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忍著笑說:
「對,不喜歡,我就喜歡喝粥!」
-完-
枝枝為隻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