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著他的肩,低聲詢問。
林澈抿起唇,將我抱到桌臺上,仰頭看我,小聲道:「我可以忍到結婚那天。」
「……」
他的回答,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我有點懵,只是望著他,「你確定?」
林澈有點小委屈,抱著我的腰,幾乎靠在我的懷里:「結婚以后,也要忍嗎?」
我猶豫著,給了一個答案:「要忍十個月。」
「那十個月不夠,生完寶寶是要有恢復期的。」
林澈一本正經的科普,像是有些小得意的出聲道:「你放心,你不愿意生,我也絕對不會逼你的,我家沒有皇位。但是你要是想生,你負責生,我來養。我可以去考育兒證!我學東西可快了!」
我望著林澈,突然恍惚了起來。
我們認識,不過幾個月。「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對你是認真的。沈可可。」
聽到林澈的回答。
那一刻。
我泣不成聲。
19.
很多時候。我都以為,我會孤獨終老,雖然我不怕一個人的孤單,但是當生命里出現林澈,我還是選擇抓住。
送我回家的夜里。天空飄起雪,我站在當初的那個路口朝著林澈告別,然后一個人站在那兒,望著角落里紛紛揚揚的雪花,直到出現封言的身影。「可可。」
這些天,我知道,封言一直都在。
只是。
我們早已無話可說。
「都下雪了,還不回家嗎?」
我笑著出聲。
封言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朝著我,伸出手,遞出一條項鏈,一條珍珠項鏈。
「這是我潛水,一顆一顆打撈的。」
「海上的風有點大,就多忙了一陣子,就……就回來的好像遲了……」
「遲了嗎?遲了嗎?」
封言抬起手,努力的擠出笑,一遍又一遍擦掉珍珠上的雪花。
我默默的望著。
他的手,曬得發黑,手背上有割裂的小口。
「可可,生日快樂!」
「可可,生日快樂。」
「可可,生日快樂……」
封言執著的托著項鏈,一遍又一遍說著生日快樂。
我看著他,伸出了手,露出了林澈送的婚戒,輕聲道:「祝我新婚快樂吧。」
封言愣在原地。
不知多久。
封言突然出聲:「別嫁給他。」
此時此刻。
我不知怎麼想的,開玩笑般的回了他一句:「現在這個時代,嫁給誰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他望著我,眼里淚光閃爍:「既然嫁給誰都一樣,為什麼不能嫁給我?」
我哈哈笑了聲:「我就算是從樓上跳下去,也不便宜你。」
笑聲戛然。
又是長久的沉默。
風雪,越來越大,大到我再也看不清封言的臉。
背過身。
我踏著雪。
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卻傳來雙膝磕地的聲音。
「不要嫁給別人。」
「可可,求你,求你,求你,求求你,求你不要嫁給別人。」
「求,你。求你……」
封言聲嘶力竭。
而我,迎著臘月的風,從沒走過回頭路。
現在,也不會。
20.
年后。林家上門提親,選定了日子。「真是巧了,我干兒子的生日也是這天。雙喜臨門。」
我媽欣喜不已。林媽媽笑得溫柔,輕聲道:「那真是好事成雙了。剛好那天,可以讓你干兒子送妹妹出嫁啊!」
「那是肯定的。」
封媽媽立刻就應下。
我抿著唇,還是雇了一個人,以免封言不來,鬧了笑話。
然而。我沒有想到,我出嫁那天,封言早早站在樓下,不知站了多久,肩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洇濕。「送新娘子出嫁咯!」
伴隨著炮竹聲響。
封言背著我,踐行步步升高的習俗,踏過糕餅,將我送上婚車。
自始至終。
封言的臉上,沒有表情。
我也松了一口氣,接過林純遞來的捧花,坐在了婚車上。
婚車漸行漸遠。
后視鏡里,我看到我媽和封媽媽相擁而泣,還有……封言。
「白頭偕老。」
林澈握緊我的手。
我側目看他,將目光看向了前方,釋然的笑道:「永結同心。」
-END-
番外篇:封言獨白
1.
又是一年盛夏。扎著馬尾辮,捧著酸梅湯的姑娘,有了小姑娘。
小姑娘牙牙學語。所有人都在教她,叫我舅舅。
我望著她,眼前一片模糊昏然倒地,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可可。
「封言,醒醒。」
「媽,可可放學了嗎?」
窗外昏沉陰暗,我坐起身,恍惚的詢問。
我媽笑:「燒糊涂了吧,可可都結婚了,孩子都有了,你看你,還單著。」
我想。我是病了,我好像再也分不清時間,又好像記得清清楚楚。
四合院,四方的天。
我和可可一起長大,一起捉過蝴蝶,一起下河撈魚,一起躺在草堆上曬太陽。
那時候。
無憂無慮,我也從沒意識到,即使我沒有父親,我也是天之驕子。
我擁有別人一生也無法企及的財富。
我總是能夠很快受到別人的青睞,哪怕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了對方一眼。
不管是多難的題目,于我而言,都簡單到乏味。
這一切。都太輕松了。
輕松到我甚至覺得人世無趣,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可可。
但是。
躍入青春期,同齡人像花一般盛開,朝著我簇擁。
放學時的告白,桌肚里的情書,體育課上的汽水,運動會上的迷妹。
不知不覺。
我似乎不太想和可可待在一起,甚至回避她。
可是。
我忘了,可可也在長大,長成了很多人喜歡的模樣,那些偷看她的目光,令我不適。
2.
課業下的假期,我們總是一起度過。漸漸的。我開始發現她的課本里,夾著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