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并沒有將此事告知宗門,只說是惡獸幽魂作怪,白墨放心不下小腦殼,趕來出手弄死。yż
告別師父和掌門,我帶著小腦殼回到靈溪仙谷。
有上古神獸白虎的精血加持,小腦殼妖族少主之位的質疑聲幾近沒有。
妖族八大長老前來請小腦殼回妖界,教導他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王。
「去吧,你是娘親的驕傲。」
他依依不舍。
我失笑,欲掰開他的手。
不然依他的黏糊性子,能磨到晚上也不愿走。
「好了,松手吧。」
就在他最后一根手指被移開時,他忽地身體筆直向后摔去。
我眼疾手快揪住他的領子。
他再睜眼,目光冷厲狠辣。
8
「禮昂?」
他不答,看我揪住他的衣領。
臉色一變,抬手朝我出擊。
我擋去一招,將他雙手束起來。
他竟張嘴要咬我的手臂。
我捏住他的下顎。
白墨從小廚房端著一碟肉干出來,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
我淡聲道:「他長牙了,你和長老們說一聲,半年后再來帶他走。」
「好。」
哪怕知道是我胡亂編的借口,白墨也是毫不猶豫應下。
他還極配合上前,捻去一塊塞到那半張的嘴里。
「你娘親新做的肉干,適合你磨牙。」
見他一直盯著白墨的背影,我不由軟了語氣:「那是你爹爹,不認識了?」
不管他的抗拒,我將他攏入懷中,上一世我至死都沒有親近過他一下。
我沒有說穿他重生的事。
夜里,我尋來白墨,說今后他繼任妖王之位肯定不能肆意玩,趁現在我們如尋常父母般帶他游歷山水。
于是,我倆帶著別扭的禮昂化作普通修士。
三個月后,他終于和我說話。
開口第一句卻是:「我要走了。」
我鼻子一酸。
他又道:「原來你可以這般溫柔。」
「禮昂。」
「你一直知道我是上一世殺死你的白禮昂,不是你聽話的小腦殼,對嗎?」
「嗯。」
「對不起,上一世我一直以為妖族不喜人族,我離你遠些,你便能被他們接納。」
「卻忘記了,你需要母親的陪伴。」
他嘴角微微勾起:「原來我這樣壞到根的半妖,也是一直有被娘親放在心上。」
他主動依偎著我,聲音眷戀:「娘親,你哄我睡覺吧。」
「好。」
「月亮彎,星星閃,我的孩子,娘親的雙手永遠保護你,世上已靜,快快安睡,一切溫暖都給你……」
這短暫的歸來,也許是神獸精血的玄妙,也許是天道垂憐我這可憐的禮昂。
再睜眼,他走了,我最深處的執念也隨之放下。
而白墨看到活蹦亂跳的小腦殼,他才敢悄聲問我,之前三個月小腦殼怎麼怪怪的。
畢竟極愛他的兒子三個月都沒有纏著他玩鬧。
我道:「他想要咬人,接著性子大變三個月,是因為我給他喂了一顆試煉的歸元丹。」
白墨聽后委婉勸說我不要再煉丹了。
我爽快應下。
執念放下,我修煉速度越發快。
一百年之后,飛升劫云在玄天宗的劍音峰上方凝聚,紫色電光在濃厚的烏云中穿梭。
雷電以一往無前之勢落下。
「天地乾坤,大千借法,天雷神威,為吾所用。」
我將四十八道天雷的威力凝聚在本命劍上,用以對抗最后一道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的雷劫。
雷光散去,接引金光落下。
靈雨潤澤六界。
9
我飛升后不久,首次踏入妖界,卻是去參加東蒼妖王青淵和妖后顏蘇蘇的婚禮。
如今四方妖王交好,白墨自然也來了。
新人拜堂入洞房之時,我竟感知到之前送顏蘇蘇的玉符碎了。
我悄然從大廳離去,來到花園,卻聽到小腦殼賤嗖嗖的聲音:「你沒事吧?蛋寶妹妹。」
「你把帝舒姨姨贈予我娘親的玉符弄碎,你打算怎麼賠?小腦殼哥哥。」
蛋寶也就是青曦,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我合理懷疑兩人在故意惡心彼此。
想到小腦殼的情劫……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我不喜熱鬧,便去了花園的另一處涼亭。
月亮升起。
「也許,你可以去看看西金的月亮。」
我轉身,白墨站在我身后。
「你怎麼來了?」
「青淵和南雀、北玄兩位妖王說不與沒媳婦的妖喝酒。」
我挑眉。
他慌亂移開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本來小腦殼是我偷偷做手腳不讓你發現自己懷胎而出生的。」
「與你有了一孩子便是極幸運,我不該貪求太多。」
他默了一瞬:「可我忍不住。」
「以前你一心修煉,我不敢明說,現在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
他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你不許不回答。」
他生得高大,我需微微仰頭看著他。
暗金色的眸子中滿滿當當映著我。
「如若我說不可以呢?」
他身形一滯:「只要你未嫁良人,我便不會放棄。」
月光下,暗金色的眼眸氤氳著水霧,一如當初問我會不會心疼他一般。
心念一動,我道:「抱抱?」
我張開雙臂。
他不可置信,忐忑地緩緩靠近,輕輕擁上。
我暗嘆了口氣,主動抱緊。
「阿舒,你是同意了,對不對?」
「嗯。」
他現出本性,輕蹭我的臉:「阿舒,我很歡喜。」
「阿舒,我心悅你,很久了。
」
「喝酒了?」
「嗯,抿了一口。」他動作一頓,「我等下要和那三個妖說我是你的妖了。
」
我勾了勾唇:「好。」
果真是酒壯慫妖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