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年默不作聲，但看向我的眼神卻十分不耐。

最終在我歇斯底里的質問下，他坦白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瞞著你嗎？

「你看看你自己，臉上的皺紋有多少，你不打扮也不收拾，還變胖了這麼多。我帶都帶不出去。

「如果你還和五年前一樣年輕漂亮，我會這樣瞞著你嗎？我會不愿意你花我的錢嗎？」

聽到這里的我，感覺雙腿有些發軟。我突然想起下午見到的徐傾傾，她確實和五年前的我有九分相似。

我卸下全身的力氣坐在了沙發上。

「沈凌年，原來你不告訴我，只是害怕我花你的錢嗎？

「而和你剛認識沒幾天的徐傾傾，卻更有資格是嗎？」ŷƶ

沈凌年沒有回應，他的表情寫滿了「難道不是這樣嗎」的篤定。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沈凌年沒再言語，隨后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我靠在沙發上，淚水慢慢從我的眼角滑落，最后滴在墊子上。

沈凌年，我也想像五年前一樣相信愛情，相信你。

可你為何沒有想過，把我變成如今這樣的人到底是誰。

我比你更想明白，因為一個男人不愛，因為一段感情不順而歇斯底里的這個女人。

究竟是誰？

4

我和沈凌年的分手算是十分輕易，只是用短信互相通知。

現在想來，五年的感情走到最后這幾個月，似乎就只有我在苦苦維系。

我和他的愛情就像是癌癥晚期的病人，明知結局，卻不知在哪天結束。

可我只想要個痛快的結局，無論這個結局多麼……

簡潔和草率。

就像我們當時在一起一般。

回想起來大學時，誰都認為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我和沈凌年一樣的外貌出眾，一樣的學習優秀。

也一樣一貧如洗。

于是在大三，我和他順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我們互相扶持，從大學起就做各種兼職來做戀愛經費。同樣的，還有各項獎學金。

我們發了瘋地爭取任何機會，只是為了能夠不被其他家境優渥的人落下。

大學的這兩年雖然生活艱苦了點，但我們有過太多甜蜜的瞬間，以至于現如今回憶起來都像回旋的利箭刺痛窺探人的心。

我和沈凌年第一次在西餐廳吃飯時，刀叉還不會用，他顫抖著雙手幫我切牛排，最后把切好的牛排放在我的桌前。

我們看著周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對未來的美好生活深信不疑。

五年了，我依舊記得那天那份全熟牛排的滋味，和當時他緊握我左手的溫度。

只是他不記得了。

他也不記得大四那年我們出門旅游，為了省錢坐綠皮火車硬座。

他為了讓我更舒適地度過一晚，起身在車廂與車廂間站了一夜，只為了我可以躺下睡會。

沈凌年。

究竟是什麼把過去的我們弄丟了。

5

昨夜沈凌年回房后不久，就給我發來了消息。

【分手吧。

【我愿意給你五萬作為補償。】

我笑了笑，他的那身西裝估計都不止五萬，他竟只愿意用五萬打發相戀五年的我。

【好的。

【但五萬就不用給我了。】

現在想來，真是可悲。

正當我看著鏡子里發腫的雙眼有些煩惱時，突然聽到門外有別的女人的聲音。

仔細一辨別。

是徐傾傾。

「沈總，你這麼有錢還要和白宜可擠在這麼破的房子里。

「她還不識好歹地要和你分手嗎？」

沈凌年聽罷輕輕笑了兩聲。

「她只配過苦日子。」

聽到這里，我的心并沒有原本預料的那般疼痛，好像昨天發生的一切給我的刺激太過。

導致我已經不記得愛著沈凌年是什麼體驗。

我聽到了兩聲敲門聲。

還未等我說請進，就見徐傾傾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碎花裙，雖然不愿承認，但很適合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對比起我……

徐傾傾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我，嘴里譏笑道：

「不過才 25 歲，就把自己搗騰得像黃臉婆一樣。

「真傻啊，女人啊就該把錢多花在自己身上。」

我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她像是女主人一樣環顧著我的房間。

徐傾傾左手挽著一個香奶奶新款包包，慢慢在我的臥室閑逛。

突然她回頭看向我，問道：

「你知道沈總的超跑副駕載過多少女人嗎？」

我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徐傾傾突然撲哧一笑：

「我是他助理，我比你清楚，大概載過二十來個吧。

「只是怪諷刺的，你陪了他五年，卻一次沒坐過。」

我慢慢垂下頭，指甲慢慢嵌入肉里。

就算近來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徐傾傾的這句話，依舊讓我情緒翻涌得厲害。

沈凌年，殘忍如你，連你的現任都覺得你對我的一切，都是諷刺。

最后她走到書架上，隨意翻看我放在上面的材料和書籍。

我沒有開口制止，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害怕她弄壞或拿走重要的東西。

只見她想要拿最上面的一個盒子時，因為個子不夠撞到了書架，一本畫冊因此掉了出來。

無數張畫散了出來。

聽到動靜的沈凌年走了進來，他神情慌張地走到徐傾傾身旁，上下打量了兩下后確認她沒有受到傷害才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