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后,我們倆都沒有說話。
也許我不感興趣,但很難拒絕。
我沒在意,很快就忘記了。
大概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醫生說,如果復查骨折無移位,顧旬就可以出院了。
這期間,李佳每天都去看他。
她給顧旬帶來了水果和食物,讓我省了很多麻煩。
顧旬對她很客氣。其實他對誰都非常客氣,唯獨對我不假顏色。
李佳關切地問我要不要回家休息,這邊留給她在這里就行。
“可以麼?”我在醫院里真的睡不好。有時候晚上顧旬要起床,有時候我要喝水。我不得不每晚醒來兩次。
她甜甜一笑,“當然可以。”
床上的顧旬目光沉重的掃了過去。
我拿起包,“那今晚我再過來。”
臨走前,只見顧旬薄唇緊抿,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
高三那年他得了很嚴重的感冒。一直高燒不退,又拒絕去醫院。我就在他身旁沒日沒夜的守著她,熬得眼睛里血絲通紅。
兩個人一個人去外地上學,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照應,那天晚上我真的很無助。
好在第二天燒退了很多,他也清醒過來,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我憋住流下了一夜的眼淚,結結巴巴地問他餓不餓,想吃什麼。
那時候流行流感,顧旬問我,不 怕被感染嗎?
我胸腔霎時升起一股暖流,說:“我寧愿生病的是自己。”
顧旬沉默。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現在的我任憑回憶紛至沓來,暗忖道:如果是那時的我,肯定不會放心把出車禍受傷的顧旬交給別的姑娘。
...
“當心。”
我沉浸在回憶中,迎面在醫院走廊里差點撞到一個人。
男人的食指抵在我的額頭上,防止我撞到他,語氣里沒有太多抱怨的意思。
我疑惑的抬起頭,發現這是一個很年輕的醫生,個子比我高,起碼比我高一個頭,穿著一身白大褂,眉目俊朗,棱角分明。
他沖我笑笑,又看了我身后的病房一眼,從我身邊走過。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原來別的男生也可以這麼帥。
晚上我開車去醫院的時候,閨蜜突然給我發信息說她表弟已經來看過我了,覺得我很可愛。
我:???什麼時候?
閨蜜:等他自己告訴你,他不讓。
于是我滿懷懷疑地進了顧旬的病房。
一個男人坐在病床上,額頭上纏著紗布。看到我,他笑得很燦爛,“冷冷來了?”
顧旬道:“這位是李佳的哥哥,一森。”
“哈哈哈,你可能還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很久了。”一森站起來跟我打招呼。
顧旬面無表情,“他是出事當天的副駕駛。”
“你還提這事,又不是你的錯。”一森一巴掌打在顧旬打著石膏的腿上,抬頭看著我,惻然道:“冷冷,你還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
“你不讓我說,那我真的要走了。”一森戀戀不舍地走了出去。
我拿出帶來的換洗衣服,“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是車禍?”
他沒有回答。
顧旬潔癖。兩天不洗頭已經是極限了。我去洗手間拿了一盆水給他洗。我輕輕地將他的頭皮按摩到豐富的泡沫中。顧旬閉上了眼睛,平日里的五官俊俏得讓人心旌搖曳。
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暖意,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他或許對我還有愛的。
這種關系包含習慣和信任,可惜沒有我想要的。
吹完頭發忍不住摸了兩下,頭發真好,又黑又滑,柔亮到連我這樣的女生都羨慕不已。
顧旬握住我的手腕,將我的右手捏在掌心。
慢慢揉著,很快,敏感的我耳朵變熱了。體溫也在不受控制地升高,一時間心跳如鼓。
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識到這一點。我曾經喜歡他。雖然很辛苦,但我每次都忍了,苦澀里多少帶著點甜蜜。
但是這一次,我仿佛感受到心里發生了變化,緩緩把手抽了回去。
顧旬手心空空,抬頭看著我,有點啞然。
你看,不喜歡他其實并不難。
...
第二天早上,當主任醫師帶著幾個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我又看到了昨天那個帥氣的醫生。
他站在主任身后,看到我,微微一笑。
例行詢問了他的身體情況后,主任點點頭說他恢 復的不錯,做了一些注意事項后就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醫生在最后,看了看顧旬的病歷,“后天出院?”
我“嗯”了一聲。
“挺快的。”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麼,但我聽不清楚。
確認了出院信息后,醫生抬起眼也望了望我,笑道:“冷冷你好,我是陸嘉。”
說完就出去了。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陸嘉?lj?
顧旬道:“他是誰?”
我愣了一下,“好像是閨蜜給我介紹的人。”
顧旬出院那天,李佳也到了。
我正忙著出院,她就在旁邊和顧旬竊竊私語,兩人親密無間,李佳還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嘆息。
這就是舔狗的悲劇。
他們正在談戀愛,我正在考慮如何支付醫療費用。
慌亂中丟了顧旬的醫保卡,我心急如焚地到處尋找。幸運的是,我遇到了陸嘉。他跟著我一路找,最后發現是護士撿起來,在前臺拿給我送到出院窗口辦理結算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