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
顧旬許久沒有說話,我轉過身,想回去繼續收拾東西,下一刻,我的手就被攥住了。
「你要搬去誰那里?」他聲音很低,「陸嘉?」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不關你的事吧。」
顧旬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語調冷得駭人,「冷冷,你知道和男人同居意味著什 麼嗎?」
我痛得蹙眉,「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我可以對自己負責。」
他往前邁了一步,「這麼說,你們已經發展到那一步了?」
我抿唇,沒有說話。
「你喜歡他什麼?」顧旬卻仿佛更生氣了,他欺近我,口吻冷漠得近乎諷刺,「就因為他會對你動手動腳?」
我不得已后退幾步,臉因為羞惱漲得通紅。
驀然間記起那年,那時的自己懷揣著一腔酸澀的暗戀,不知該不該向他告白,好不容易積累起一點點勇氣,卻目睹了在我心里干干凈凈、誰也不放在眼里的顧旬,在校外的梧桐樹下低頭親吻一個女生。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他的手搭在那個女生肩頭,閉著眼,神情散漫卻溫柔。
我第一次品嘗到了名為嫉妒的情緒,也是第一次覺得自慚形穢。
他不見得有多喜歡那個女生,更多的可能只是叛逆期對男女之情的好奇,可那一幕讓我明白,他永遠不可能那樣對待我。
在他眼里,我連個女人都算不上。
既然這樣,他又憑什麼因為別的男人親了我生氣?
我抬頭望著他,「是啊,我喜歡他,我就愿意給他親。」
燥熱的夏天,我穿了一件寬大的 T 恤,下身是一條灰色短褲,堪堪被 T 恤的下擺蓋住。
顧旬抓著我的肩膀,手掌貼著我的后背滑進了衣服,引起一陣戰栗。
我是個很敏感的人,連捏捏手心都會讓我臉紅心跳,此刻呼吸更是停止了。
他將手放在我內衣的排扣上,盯著我的眼睛說:「冷冷,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不可置信,猛地推開他,「顧旬,你瘋了。」
顧旬沉默地望著我,眸色一點點變得灰暗。
……
東西收拾得七七八八,搬家那天,陸嘉也來幫我。
看見他拿起我中學時期的相片研究,我連忙藏起來。
「你初中的照片閨蜜給我看過了。」他彎唇,「嗯,短發很帥氣。」
「胡說,我要是那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他沉吟了一下,「性別不變就好。」
「……」
行李陸陸續續被搬家工人清空,我最后望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
當初我是為了顧旬來到這座城市,如今又為了陸嘉留下。
在我們準備離開之際,顧旬的門開了。
他眼底有黛青,似乎整夜沒有休息好,緩緩念出我的名字,「冷冷。」
他沒有在意我身后的陸嘉,伸手握住我的腕,「不要搬走,可以嗎?」
是難得的低聲下氣。
我無法形容我的心情。
坐到陸嘉的車上,看出我情緒不好,他體貼地沒有說話。
顧旬突如其來的變化并沒有讓我動搖。
我只是不明白。
他到底是為什麼能一邊和別的女生談情說愛,一邊要求我像從前那樣陪在他身邊。
在他心里,我究竟算是什麼。
搬進陸嘉隔壁,我們忙活大半天才把東西歸置整齊,累得癱坐在沙發上。
「餓不餓?」我問。
他「嗯」了一聲。хĺ
「點外賣吧?」我累得連 手指頭都不想動。
他笑睨了我一眼,將我從沙發上拉起來,帶進他家煮了一碗意大利面給我吃。
「現在起,我們就是鄰居了。」他說,「想做什麼都方便很多。」
我假裝聽不懂,「我們要做什麼?」
陸嘉看著我,微笑不語。
我腦子里開始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忙打住吃面。
幾天后,閨蜜在電話里問我,她表弟對我好不好,有沒有欺負我。
我說怎麼會呢,陸嘉可是好人哪。
閨蜜氣哼哼地說,他以前談過兩個女朋友,都是在一起不滿一年就分了,個個滿腹怨言,說他心思根本不在她們身上,這個人看著好相處,其實最是不近人情。
就連發現其中一個劈腿,陸嘉都很淡定。
他根本不相信感情這回事。
閨蜜說,看到我真的放下顧旬她就放心了,把陸嘉介紹給我只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沒有想到我們真的會在一起。
陸嘉有多少是真心喜歡我,有多少是單純覺得需要個女朋友,或者幫閨蜜照顧我。
我其實并不介意。
我只是很想談一段正常的戀愛。
我把對待顧旬的熱情放到他身上,認真觀察他的口味和喜好,掐著他下班的點,燒了一桌他愛吃的菜。
陸嘉回到家,看到飯菜愣了一會兒,才洗了手沉默地坐下吃飯。
我有些疑惑,「是不好吃嗎?你覺得哪里有問題,我下次改進。」
陸嘉搖搖頭,「很久沒吃過這麼合我胃口的菜了。」
他很溫和,很照顧我的心情。
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和我在一起后,陸嘉把所有的閑暇時間都留給了我。
他會陪我看電影,打游戲,逛夜市,或者拉著長期缺乏運動體質虛弱的我去健身房,充當我的免費私教。
我能感覺到他和我一樣在認真對待這段感情。
但我們之間,總像是隔著一層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