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前,他就經常以鍛煉為由將自己的皮膚曬得黝黑,還留了胡須。
我曾問過他,為何要讓自己變丑。
他望著我認真道:「在這權勢當道的社會,無論男女,長了一副好面孔并非好事,現在變丑比事到臨頭再想辦法要強。」
縱使喬瑾穆黑了,我與他站在一起還是勉強般配。
喬瑾穆在書院的時候,就有同窗的妹妹看上了他。
被他發現后,連那同窗也不再過多接觸。
進京后我開了個話本鋪子,除了收話本,我也會自己寫。
我買了個會識字的婆子,平時跟著她識字,也會口述讓她寫話本。
喬瑾穆將他的私房錢都給了我,說不用我操心家用。
我說只是想學個技能,以后真的沒錢時,也能有個糊口的本事。
我沒說出口的是,縱使他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我還是不能全心依賴他。
不然,哪天他負了我,等待我的將是一敗涂地。
只要我自己立起來,到絕境也能有一抹生機。
07
科考完皇家放榜,趙承宇考得了會試,喬瑾穆名次差他兩個,考了第三。
殿試那天,周芳娟特意上門找我。
「你進京這麼久,你連我這個姐找也不找,要不是我大度將喬瑾穆這個好夫婿給了你,現在你還在山溝里當村婦。」
她鄙夷地瞅著我,「可你倒好,忘恩負義,逢年過節都不知道送禮給我。」
這才多久,她就將換親的事忘了。
自從她跟趙承宇進京,只要周芳娟上門找我。
不管是喬瑾穆、還是婆婆都幫我擋在前面,沒讓我見過她。
這次婆婆才出門不久,她就上門,可見是一直守在門外。
我站在院中,并未迎她進屋:「你幾次三番來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隨相公進京這一年多,逢年過節你和那喬瑾穆可曾登過我家的門。
「要不是我,你們怎麼能結為夫妻?你們倒好當沒我這個姐姐,讓我在夫家丟盡了面子。」
我看向她:「你可是發了意癥?當初你怎麼嫁給趙承宇的忘了?」
「周芳草,要不是我,你怎麼可能馬上成為探花夫人,少說費話快給我拿銀子來。」
她趾高氣昂地伸出手,「要不是我沒錢買漂亮的衣服,怎麼會認你這門窮親戚,我可是狀元夫人。」
我提起放在一旁的掃把,就朝她揮去。
「我們早就簽了斷親書,是哪門的親戚。
「當初騙我喬家百兩銀子,現在還想來要錢,你臉可真厚的。」
周芳娟邊躲邊說:
「周芳草,我現在給你機會,你還不珍惜?今后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放下狠話,周芳娟轉身離開晚.晚.吖我家。
臨走前,她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塊臘肉迅速地跑了。
要不是屋內傳來大寶的哭聲,我真會追上去將肉奪回來。
我剛哄好他沒一會,門外傳來震天的鑼鼓聲,原來喬瑾穆中了狀元。
殿試時,他的臨場發揮讓圣上滿意。
再者,皮膚白嫩的趙承宇站在黝黑、還留有山羊胡的喬瑾穆身邊那叫一個鮮嫩。
探花一向都是美男子,因此圣上大筆一揮封喬瑾穆為狀元。
08
后來民間傳出,五公主有意下嫁趙承宇,卻被他以實相告家中已有發妻。
還稱哪怕周芳娟粗俗不堪,也是跟他吃過苦的。
現在他趙承宇眼看就要平步青云,怎能拋棄糟糠妻。
這番操作不僅贏得圣上的好感,更是贏得眾人的夸獎。
縱使狀元郎是喬瑾穆,風頭還是被趙承宇搶得一干二凈。
我心中一動,在大殿上說自己的發妻粗俗不堪,趙承宇也是個妙人。
喬瑾穆沐休那日,讓我換上男裝,帶我去酒樓吃飯。
這家酒樓因有歌伎獻唱,來此吃飯的人特別多。
但并沒有女人進出,站在酒樓門口,我有些膽怯。
這要是被人認出我是女扮男裝,對喬瑾穆的名聲不好。
喬瑾穆笑著拉我進去,我們上了二樓選了靠欄桿的位置坐下。
我往樓下看去,并沒看到什麼歌伎。
而是一中年男子在表演口伎,各種動物的叫聲、鳥啼聲他仿得頗像。
我看得太入神,沒注意到菜上來了。
直到喬瑾穆示意我吃東西,我才從那口伎師身上收回目光。
卻意外看到趙承宇,跟著一位穿著華貴的年輕公子從門口進來。
他們上了二樓,也選了靠近欄桿的桌子。
我瞥了眼喬瑾穆,發現他也注意到趙承宇二人。
趙承宇似乎對那公子很冷淡,但我還是從他眼中看出野心。
就在我想收回目光吃飯時,無意中看到那公子的耳垂,居然撲了粉。
我想起臨出門前,喬瑾穆讓我在耳垂撲粉,用來堵住耳眼。
那華衣公子是女子?
喬瑾穆握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聲張。
我迅速掃光盤中的食物,正準備結賬時,卻看到周芳娟往二樓走來。
09
本以為她是跟著趙承宇來的,我招呼小二過來。
誰知周芳娟卻朝我走了過來。
「周芳草,你堂堂一個狀元夫人,卻身著男裝來這里聽曲吃飯,成何提統?」
她這一嗓子又尖又利,連口伎師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