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家買得起。
13
張文煊盯著我,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你跟陳婉明明長得一樣,氣質卻截然不同,真是奇怪,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
「你跟她是什麼關系,孿生姐妹嗎?怎麼從來沒聽人說起?
「你這手控蛇的本事在哪兒學的,能教教我嗎?我可以付錢,我有的是錢。」
其他人也從最初的恐懼中恢復過來,盯著周圍的蛇群,眼神中躍躍欲試。
「還有我!我也可以給錢。」
「哈,要是學了這手,還不讓謝家那群老錢子弟,刮目相看?」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手舞足蹈地暢想未來。
人命在他們眼里,不過是權力和金錢的游戲。
不,或許在他們眼里,有權力有財力有本事的,才能稱為人。
如齊悅和妹妹這樣努力生活,謀求上進的女孩子,只是可以供他們戲耍的螻蟻。
說到底,他們倚仗的,不過是父母的權勢和財富。
那——
要是這些都不奏效了呢?
14
風自山下起,枝葉簌簌。
不遠處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李主任,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文煊他們真的在這里?」
「快到啦,就在前面。」
「李主任,這次邱恒又闖了什麼禍?對方家世怎麼樣,棘不棘手?你先讓我有個底。」
「對對,李主任,我兒子怎麼樣?沒鬧出人命吧?警局那邊用不用打招呼?」
張文煊面色一變。
其余幾個面具人也面面相覷。
「壞了,我怎麼好像聽到我媽的聲音了。」
「……后面說話的,好像是我爸的聲音。」
不待幾人反應,樹林里轉出幾道人影。
兩方對視,還沒來得及高興,幾聲刺 耳的尖叫劃破長空。
夜色濃重,離得遠只覺是滿地樹枝。
走近了才看清,彼此之間,盡是扭曲的長蛇。
蛇群受到音浪驚嚇,不安地蠕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鱗片在月色下泛著冷冷的光,情景更加可怖。
教導主任背后的一位妝容精致的女人,見此情景,兩眼一翻,徑直向后倒去。
猴子急得將面具一掀:「媽!」
我晃動腳腕銅鈴,一圈斑斕毒蛇豎起身子,阻住他的腳步。
旁邊幾位家長立刻手忙腳亂,連掐人中,這才讓她幽幽轉醒。
她帶著哭腔:「李主任,這……這是怎麼回事?快報警啊!!」
報警?深山老林自然是沒信號的。
以防萬一,謝珉還專門放了數枚信號屏蔽器。
李主任默默穿過蛇群走到我身邊。
神情有些呆滯。
這是忘魂蠱的副作用。
下午跟齊姍在主任辦公室聽訓的時候,我趁機在他身上下了忘魂蠱。
忘魂蠱,顧名思義,有讓人短暫失去神智判斷的作用。
有點類似民間流傳的聽話水,只是功效要強得多。
之所以用在教導主任身上,是因為只有他,才能將這群家長毫無防備地請到這里來。
畢竟,聯系家長處理爛攤子這種事,他也不是頭一回干了。
教導主任的舉動,顯然出乎兩邊人的意料。
張文煊的父親張最先反應過來,犀利的目光鎖定在我身上。
在望到我腳腕上的銅鈴時,不由睜大了眼睛,連眼神都恭敬起來:
「大師從南疆來?有失遠迎。
「不知犬子哪里得罪了大師,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
「還請大師這次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爸!」張文煊難以置信。
有生之年,他從未見過他爸這樣卑躬屈膝的模樣。
尤其還是面對我這樣一個,他原本壓根瞧不上的人。
「你給我閉嘴!」
張德昌怒喝一聲。
張文煊在小團體面前遭了訓斥,臉上掛不住。
滿腔羞惱化作怨憤,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腳腕上的銅鈴:
「有點眼力,居然知道我自南疆來。
「那你也應該聽說過,我們南疆一脈,有債必追。」
張德昌眉頭皺了皺:
「大師,不知犬子欠了什麼債,可否我替他償還?」
我掃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
「人命債,你要替他還嗎?」
張德昌臉色一白:
「大師,凡事好商量,貴寨的南心大師,論起來還是我表嫂,可否看在她的情面上,饒文煊這一回?」
我詫異地挑了挑眉。
南心當年愛上的負心人,竟然是張德昌的表兄!
只是看他這獻寶似的表情,怕是還不知道南心的腿骨,正掛在蠱王廟的飛檐下當風鈴。
至于他那個無人在意的表兄——
尸骨早被丟在沼澤中,不知爛成何種模樣了。
我盯著張德昌,慢騰騰地笑了。
這張家簡直跟我蠱王一脈杠上了。
天縱奇才的南心,被張德昌的表兄引誘,釀成大錯,連求個全尸都不得。
我南英的妹妹,被張 德昌的兒子霸凌,如花年紀,自殺身亡。
好,好得很!
15
剩下的幾位家長向來唯張德昌馬首是瞻。
雖聽得云里霧里,但敏銳地意識到我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圈子越往上走,越得小心翼翼。
因為他們明白,世界通行法則除了金錢、權勢和法律之外,還有些常識無法理解的人與事。
論起對危險的嗅覺,做父母的可比他們的兒女強。
一位板寸頭的年輕男人驀地出聲:
「我弟弟怎麼了?為什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迎上他兇狠的眼神,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