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踹了腳迷迷瞪瞪打瞌睡的年輕同事:
「去!去趟寨子找阿婆,就說有人差點查到阿瑛的身份,剛被我糊弄過去了。
「請她問問蠱王,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麼?」
他點了一支煙,猛吸了兩口:
「九鄉十八寨這群小輩,沒一個消停的。
「上次祝由十三科的那個傳人,在外頭鬧了場大的,差點暴露了寨子,到現在不敢回來。
「把祝婆婆急得,頭發都白了幾根。」
年輕的警察打了個哈欠:
「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寨子不能暴露?」
老警察望向窗外,沉默地吐了口煙圈:
「近來世道不安寧,做事太招搖,對頭該找來了。
「還是低調些,替老祖宗把東西守好。
「算起來,九代之約,也快滿了。」
年輕人聞言,神情也不自覺端肅起來。
20
樹倒猢猻散。
由聚眾淫亂牽出的校園霸凌案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恰在此時,又傳出盛培學校的學生,莫名病倒一大片。
其中一位女學生的血液里還有蠕動的小蟲。
盛培中學被詛咒的傳言,在網上悄然傳開。
盛培是歷城最好的私立中學,來這里就讀的學生家里都非富即貴。
富貴人家對于風水運勢之事,向來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火速給自家孩子辦理了退學。
短短一周,大批學生辦理退學。
生源一斷,盛培大廈將傾,頹勢難擋。
倒閉只是時間問題。
焦頭爛額的除了盛培,還有歷城第一人民醫院。
醫院的院長與謝家有舊交,托謝珉找到了我。
他見多識廣,從齊姍的血液里流出幼蟲開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醫生能解決的問題。
院長苦笑,問我能不能收了神通。
醫院 病床本就緊張,那些學生占據著公共資源,對其他來看病的人很不公平。
我想想也是。
距離瞽目蠱發作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這些嬌生慣養的學生,應該嘗到了苦頭。
當初我在妹妹班級的飲水機里下了瞽目蠱。
瞽目,瞎也。
對霸凌行為視而不見,本身就是在助長霸凌者的氣焰。
對他們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為,我只好用這種蠱來略施小懲。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不給人家醫院添麻煩了。
我晃動腳腕上的銅鈴,催動母蠱,讓他們體內的子蠱陷入休眠。
臨走前,院長看著我,欲言又止。
大概還想為齊姍求情。
我揚起手止住他的話頭。
齊姍與旁觀的學生不同,她直接參與了對我妹妹的霸凌。
而且她性子乖張,這麼短的時日,懲罰遠遠不夠。
至少得三年。
血蠅蠱不傷人性命。
平時身體不破損,看著與常人無異。
只是一旦出血,幼蟲就會隨著血液流出,讓人驚恐嫌惡。
我就是要齊姍姍在這三年里,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
哪怕到新的環境里,也得時刻提心吊膽,擔心自己骯臟的秘密被人發現。
阿婆說,心性得磨三年。
三年后,我自會給她解開。
21
張德昌等人聚眾淫亂的罪名沒有成立。
只是從警局放出來后,外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輿情壓力之下,幾人被公司辭退。
色情網站被掛,私人信息泄露,幾家的信箱里塞滿了謾罵和恐嚇信。
手機和郵箱里的匿名謾罵也如潮水般涌來。
幾家人不堪其擾。
紛紛聯系朋友,打算離開家,去他們那兒暫避。
然而這樣的風口浪尖,誰敢收容他們,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往日親密的朋友爭先恐后將其拉黑,生怕火星子迸濺到自己身上。
正惱火的時候,稅務局的人又找上門了。
是謝珉搞的鬼。
「能縱容孩子欺凌同學的人,難道自己會有多遵紀守法?」
他命手下的人一查,果然查出了幾人都有稅務不明、收受賄賂和公款挪用的問題。
謝珉反手將材料遞交到稅務部門。
據他分析,以這幾人的涉案金額之巨,牢飯至少十年起步。
齊悅媽媽那邊的起訴也進行得很順利。
謝珉給她安排了最好的律師團。
齊悅爸爸已經因為賭博入獄,沒有人再阻止她為女兒討回公道。
她四處奔波,聯合其他遭受張文煊霸凌的受害者一起狀告。
張文煊和他的校董母親,一個都逃不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德昌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他將張文煊送進了精神病院。
謝珉嘖嘖稱奇,十分不解。
「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轉頭看到我淡定地收拾行李,頓時反應過來。
「大師,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我其實沒做什麼。
只是將南心和他表兄的遭遇「輾轉」泄露給他。
張德昌驚駭欲絕。
擔心我對他的寶貝兒子下手,于是先下手為強,將他 送到一個封閉管理的精神病院。
特別叮囑院方, 禁止生人探視。
我翹了翹嘴角。
張文煊還未成年。
就算齊悅媽媽的官司打贏了,也沒法將他送進監獄。
倒不如送進高度管制的精神病院。
讓這位向來橫行無忌的少爺,嘗嘗連吃飯睡覺上廁所, 都要向別人報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