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樣的足以轟動一時。
因為這代表著貴妃獨占圣寵整整一年后,終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后宮嬪妃也跟著在這一夜煥發生機,待第二日我去皇后宮中請安,那兒擠滿了人。
她們目光灼灼,待看清我那張臉時又面露失望。
「什麼嘛,瞧著也就是清麗一些而已。」
唯有皇后笑著對我道:「辛苦妹妹了。」
我恭敬地行了一禮,并未僭越。
她看著我的目光又深邃了一些。
自此閑暇時,她常邀我去宮中小坐,偶爾與我念些詩文,眼中總帶著笑。
不過我并非一直都有時間,裴啟近兩個月幾乎都待在我的殿內,我不抗拒,卻也不炫耀。
只是偶爾殿外傳來貴妃病了的消息。
他遲疑了一下,我并未聽清,困惑地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怎麼了?」
他的目光便死死地盯在我的臉上,然后有些急切地將我抱住。
如此兩個月,貴妃到底坐不住了。
17
那日我依舊坐在殿中等裴啟來。
但等來的卻是裴啟在來我殿中的路上,遇到了長跪不起的貴妃,就此改道的消息。
「怎麼能這樣!虧她還是個貴妃!」身邊的宮女氣極,正是當初除夕貴妃讓傳消息給裴啟去梅林,并未傳到位的那個。
名喚伏音。
我提醒她:「慎言。」
她不甘心地咬唇。
我有些好笑,安慰她:「這不是好事嗎?至少,你能多吃一碗飯,不用那麼惡心。」
她像是被說服了,咽了咽口水。
我又道:「今晚的晚膳,加一碟松鼠鱖魚吧。」
「娘娘不是吃膩了嗎?」
我:「可終究是最愛吃的,兩個月未碰,實在惦念了。」
「不過,總該加些配菜的。
」
18
貴妃復寵從來不是什麼難事,她性子嬌縱,而裴啟為天子,也不可能低頭,是以只要她想通這一點,走出第一步的時候,裴啟便會為她走出第二步第三步。
這是天子給的殊榮,亦是偏愛。
當然,裴啟第二日也來找過我,表情有些復雜,我則睡意蒙眬,像往常一樣,望著他笑道:
「陛下來了。」
他見我未有怒色,面色緩和,突然又想到什麼,問:
「你可知昨日我去了何處?」
我不解他為何如此問:「自是知道,陛下昨日去了貴妃娘娘處。」
「你以為呢?」他又問。
我順著他:「這是好事,陛下喜得美人,臣妾恭喜陛下。」
他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朕去找別的女人,你便這麼高興嗎?」
我反問:「陛下不高興嗎?」
若不高興,又怎麼可能一晚待到天亮。
他果然噎住了。
頭也不回地離開。
真是奇怪。
19
貴妃復寵,卻再也不能獨寵。裴啟像是忘了我一般,常常在貴妃宮里留宿,偶爾也會去別的嬪妃那兒,但唯獨不去皇后那兒。因為在他眼里,皇后木訥,且無趣。
一時間,后宮好似又恢復 了貴妃沒來時的模樣。
沒人在意無人問津的皇后,以及一個盛寵后又失寵的嬪。
只是不知那貴妃殿內的瓷器,還剩幾件是完好無缺的。
人吶,就是不能憋著,憋壞了,是會出事的。
我算著時間,去應了皇后的小聚,她桌上給我擺了松鼠鱖魚,甚至特意推到我的手邊。
我瞧著瞧著,沒忍住,干嘔起來。
皇后被嚇到了,驚異:
「怎會如此?」
我不甚在意,擺了擺手:「許是吃膩了吧。」
她點了點頭,讓人撤了下去。
20
隔日,我在御花園內遇見了被眾人簇擁著的貴妃,她依舊美艷動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但到底放下了架子,和那些與裴啟有過同樣肌膚之親的女子站在一起,笑得很得意。
可這笑里咽下了多少不甘,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原是貴妃也在,我今日身子不適,容嬪,你隨我回宮吧。」
皇后見她,幾乎立刻拉著我道。
貴妃瞧不起她這副窩囊的樣子,或者說,后宮上下沒幾個人瞧得起這個怯懦的皇后,自然也不怕她,所謂的尊敬,也不過嘴上說說罷了。
「皇后娘娘自己身子不適,怎麼還拉著旁人一起走?茯苓,你如何見了本宮也不打一聲招呼?莫不是忘了本宮這個舊主?」
聲音帶著壓迫。
我習以為常,連反抗都沒有:
「茯苓見過娘娘。」
這是我自得寵后第一次見她,可我知道,我就像是她心里的那捆炸藥,不管她如何收斂脾性,變得溫婉嬌柔,都無法改變本心。
相反,時間越久,炸藥越是干燥。
只待我一開口,就能點燃導火索,然后掀起驚天一爆。
果然,她冷笑一聲:
「好生沒規矩!我乃貴妃,你也不過是個嬪,哦,本宮都快忘了,你原本還是本宮宮里的一個洗腳婢,見了舊主,為何不下跪行大禮?」
眾目睽睽,提及舊事,實為羞辱。
那些嬪妃們能入宮自然家世不俗,聞言面露厭棄:
「原是洗腳婢,如此低賤的身份,如何能與我們站在一處?」
「快別跪了,之前只說是貴妃宮里的宮女,沒說是這麼伺候人的,光是站在這兒,我就想吐。」
「臭死了,一股窮酸味,難怪陛下會厭棄她,原來不過是圖一時新鮮。
」
「你……」皇后想要說話。
被我扯了扯衣袖,待她看向我,我已經提起裙擺跪在了貴妃面前,深深地叩在地上,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