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他……」陸月白倉皇流淚,「不管怎樣,你都不該把事情鬧出去。我家里都怪我,損了家里的名聲。」
「你有病吧!明明是你一意孤行,你決定嫁給侯爺的時候,就已經損了名聲了。外面說得好聽,是你嫁給了大英雄。
「說得難聽,你嫁給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嫁之前為著那點不甘心,不想著名聲,嫁了之后再來怪我把一切捅出去?
「奸臣都沒你會甩鍋!你嫁就嫁了,安分守己,也沒人會大肆宣揚……」
陸月白舉起手,想扇我一巴掌,我捉住她的手反扇回去:「清醒點,你還懷著孩子呢!我本來不想打有喜的人的。」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過不去?」
「是你跟我過不去!」
陸月白一副明白了的模樣,她退出房間:「那你自求多福吧!我原本只是想出出氣,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9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陸月白讓人送來了膳食。
翠云用銀針試探,有毒。
她語無倫次:「她、她……小姐,怎麼辦呀!」
「沒事。」
我也沒想到陸月白居然會那麼蠢,居然把一切擺在明面上。不過仔細一想,她在家里非常得寵,本就養成了天真驕縱的性子。
過去十幾年,她人生唯一的不順遂就是沈霖云不搭理她。
造成她各種不甘,一步錯,步步錯。
說白了,還是缺乏社會的拷打。
與其說陸月白蠢,不如說她是上位者的肆無忌憚。捏死一只螻蟻,還需要藏著掖著嗎?
我讓翠云把膳食留下來,以后有用。
翠云擔憂:「怕只怕誰都進不來。」
我嘆氣,咬了幾口之前留下來的糕點。重頭戲還在后面呢!
現在只是擺在明面上,后面就是強迫了。
兩日后,看我安然無恙,陸月白和老夫人親自過來。
她倆身邊的婆子端著一碗燕窩,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來做什麼。
我嘲諷地笑道:「親婆媳和假婆媳果真不一樣!老夫人,你就不怕陸月白給你兒子戴綠帽嗎?」
老夫人端得住,面色沒什麼變化,她捻著佛珠,面帶憐憫:「看來你真的不得不死了。你別怪我,我不能讓我未出世的孫兒身上有污點。」
「那您不應該去母留子嗎?」
老夫人一噎:「孩子需要母親。你本就卑賤,能為我孫兒犧牲,是你的造化。」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姜是老的辣,面帶慈悲的老婦人手一揮,讓兩個婆子向前按住我,想給我灌毒燕窩。
我拼命掙扎。
「多幾個人按住她!」
話音剛落,門被踹開。
沈霖云、陳溪,還有我娘家人帶人進來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毒害我女兒!」母親抱住我,不住地心疼,「我遞過幾次帖子,你們都說她生病了,怕給我過了病氣。呵……我再來晚點,我是不是就只能見到她尸體了?」
陳溪朝我眨眼,我知道一切安排妥當了。
我朝他們身后的大理寺卿盈盈一拜:「求大人為我做主。她們想毒殺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翠云及時拿出之前的膳食,一驗,就知道里面有毒。
陸月白嚇白了臉。
老夫人淡定多了:「這仿佛是我們家的家事,大理寺卿,你確定要管?」
大理寺卿摸摸鼻子:「有人喊冤,我不能不來啊!」
他顯然慫了。
老夫人眼珠子一轉:「前天的膳食是月白身邊的丫鬟看她受了委屈,自作主張送來的,今天……」
我母親氣得臉漲紅:「我還在這里呢!你就這麼……」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也會保證你女兒在我府上一生無虞。若你堅持要告,那我們府上必定再無許蕪這個人。
「案子也不是誰都敢接的。邊境騷動,陛下都得給我兒子幾分薄面。」
沈霖云神色驟變:「既然如此,我們就找陛下評判一二吧!」
老夫人面色大變,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10
陛下是個年過三十的中年人,他聽到案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霖云,你雖然是為你娘子出頭,但也屬于子告母,得先挨板子的。」
「我愿意挨。」
沈霖云出去領了板子。
陛下看向我:「是否心疼?」
和陳溪關系好的公主忍不住說道:「心疼就不告了嗎?留著被磋磨,沒了命嗎?」
陛下咳嗽一聲:「嘉慧!我問的是她。」
「心疼。但我不撤退,他替我撐起前半程,我得走完后半段。」
陛下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正在此時,侯爺姍姍來遲。他目光落在陸月白身上,顯然十分擔心。
然而,很快,他就沒心思心疼了。
一位和他級別不相上下的武將出列:「借著今天的日子,臣斗膽告發侯爺好大喜功,罔顧將士們的性命。」
陛下驚了:「怎麼回事?」
武將指的是十五年前的一場戰役,幾位副將都研判敵人可能還有埋伏。
侯爺不聽,非要出征。結果被敵人埋伏了,不少將士死去。那場戰役最終險勝,卻付出了死亡 5000 的代價。
而侯爺對外、對朝廷上報的都是大捷,隱瞞了他判斷失誤的事。
「另,沈大人的父親不是主動為侯爺擋箭而死的。是侯爺,拉了好幾個人為他擋箭。
「我看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個弓箭手已經瞄準對方將領,被他拉去擋箭后,斃命了。
若不被他拉走,那一仗早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