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川,你說句話啊。」
二嬸輕輕拍了拍慕瑾川。
慕瑾川薄唇緊抿著,滿眼紅血絲地看向我,眼里的糾結都快溢出來了。
這一刻。
太陽的光線似乎被云霧遮掩,屋子里也陷入了朦朦朧朧的晦暗。
「瑾川,她是不是在虐待你?
「瑾川,你是咱們慕家的少爺,有什麼不能直說?
「……」
短暫的沉默后。
我的指尖已經沒入掌心。
慕瑾川咬破了唇,垂著眸,啞聲道:「別問了,這只是我和瀅瀅的私人生活。」
二嬸原本掛著的笑,頓時僵住。
我下意識看向慕瑾川,頓了頓,重新靠在了沙發上,手抵著下顎,許久,瞇了瞇眼,滿意地朝著慕瑾川做了一個口型:
乖。
慕瑾川默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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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川的反應松緩了沉寂的氛圍。
二嬸有些氣急敗壞,抬眼瞪向我:「看樣子,我是年紀大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喜好。」
我笑而不語。
這時,管家適時地開口:「二夫人,沒記錯的話,柳瀅小姐過門之前,你把她夸得不像話。」
二嬸:……
二嬸張了張嘴,甩手走人。
管家尷尬地沖我點頭,轉身離開,大概是回去復命老爺子,二嬸冷不丁遭了罵,委屈地哭著砸了許多花瓶瓷器。
而我,順勢請假在家,見人就哭。
之前質問我的傭人已經不敢抬頭看我,只能一味地給我燉湯:「太太,我們只是為了先生著想,并不是真冒犯您的意思。」
我默默垂淚,一言不發。
傭人很無奈,只能放下湯碗,起身離開,順勢帶上門。
眼看著門關上。
我抬起頭,直接收起了眼淚,余光瞥向慕瑾川。
慕瑾川眨巴著眼,儼然是看愣了我這副眼淚收放自如的模樣,注意到我盯著他,默默轉著輪椅挪到我的面前。
「后悔沒有揭穿我了?」
我嘴角噙著笑,直勾勾地看向慕瑾川。
誰料。УƵ
他突然抬起了手,指尖勾了勾我眼角的淚。
我微怔,下意識回避他的觸碰。
慕瑾川摩挲著指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輕聲道:
「剛才,是被嚇哭了嗎?」
「……嘖,嚇哭?」
我望著慕瑾川清澈如泉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他瞳孔里,我陰惻惻的眼神:「是啊,老公要哄我嗎?」
慕瑾川有些緊張,小聲問:「怎麼哄?」
「噗……」
我怔了又怔,有些繃不住,笑了:「慕瑾川,你不覺得自己像是虎狼窩里的羊羔嗎?」
慕瑾川迷茫地望著我。
我扯了扯唇角,盯著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胸腔里像是有野獸要破土而出。
即使慕家再愛玩體面從容那一套,新聞里的蛛絲馬跡也難掩他們家個個精明似鬼的資本家本質,背地里蔫兒壞。
仗著權勢,為所欲為。
嫁過來之前,我想過慕瑾川是塊硬骨頭,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斯文漂亮的軟骨頭。
21
對于我疑似欺負慕瑾川這件事。
慕老爺子明面上什麼也沒說,私下卻送來晚.晚.吖涂抹掐痕的藥膏。
我心中有數,這是在點我。
索性命令傭人把行李箱里的東西都扔了。
對此。
慕瑾川很意外,甚至有些不安:「你確定嗎?」
這有什麼不確定,好玩的東西多了,又不是買不到,扔個幾件又何妨。
客廳里空調冷氣徐徐。
我瞥著角落里時刻像個監控器的傭人,低頭將藥膏抹在指尖,輕輕地給慕瑾川涂抹,伏在他的耳邊,低聲詢問:
「你舍不得?」
慕瑾川耳根泛紅,象征性地哼哼兩句表示拒絕,壓低聲道:「我怕你不高興。
」
他的話。
出乎我的意料。
我揉著指尖白色黏膩的藥膏,余光掃過慕瑾川脖頸上未消的掐痕,蹙眉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差點掐死你。」
慕瑾川烏黑如羽的睫毛輕顫,小心地打量我,低聲詢問:「你是真的想掐死我嗎?」
我:「現在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慕瑾川語氣溫柔繾綣,甚至有幾分天真:「我覺得,你不是故意的。」
我:……
我舌尖抵著腮幫,無言以對。
片刻后。
慕瑾川又道:「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受你哥哥欺負……」
我抹著藥膏的動作頓住,眼神陰冷。
過去的事。
于我而言,是一道隱秘的疤。
慕瑾川抿起唇,不敢再開口,目光卻黏在我的身上。
22
在慕家裝了兩天小白花。
不論如何。
傭人們明顯對我更加垂憐,畢竟我在任何人看來,我都只是一個弱勢群體,僥幸嫁入豪門,卻無端被針對了。
書房里,我坐在沙發旁伸著懶腰,正打著哈欠,便看到慕瑾川在盯著我。
那眼神。
像是一種像極了犬類看見喜歡的玩具。
我微微皺眉,沉聲道:「喂,別看了。」
「我……我沒看。」
慕瑾川回過神,捏緊手里的書。
我懶得和他糾結這些,只是看了一眼時間,朝著慕瑾川道:
「今晚去主宅用餐,你先去主宅和爺爺聊聊天,聊滿十五分鐘,帶爺爺下樓。我等糕點的外賣到了,就過去。」
「糕點?」
「對,送你二嬸的。」
「……」
慕瑾川無奈地看向我,低聲道:
「她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送禮,她可能會扔掉。」
「讓她扔扔,解解氣,也是好事。」
「……」
慕瑾川不解地看向我。
我伸著懶腰,像是沒了骨頭,癱軟在沙發上:「她到底是你二嬸,她要是一直不放過我,我總歸得向她示示好,服服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