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好友,活得越來越好,偷情發財死老婆,人生春風得意。
陸展扔給我一張紙巾:「你是要有教養 的死,還是要活著翻身,自己選。如果你選好了,我閑著沒事,可以教教你,當打發時間。」
我攥著紙巾,一夜未眠,想了很久。
我媽有教養,可她氣死了。
我有教養,可我被拋棄了。
而故事里那個有教養的人,連孩子都被連累了。
到了天亮的時候,我紅著眼睛去找陸展:「我要活著翻身。我要所有的壞人,都受到應有的報應。」
8
洗塵宴進行到最后,我爸我妹和我后媽,誰都笑不出來了。
只有傅禮,視線一直追隨著我轉。Уź
看著我放肆地笑,盡情地舞,端著葡萄汁與各色人等交談。
看著我成為整個宴會廳,絕對的焦點與女王。
宴會結束,他在我妹走向他之前,先一步走向我:「我有這個榮幸送你回家嗎?」
我在我妹的怨恨中,笑著點頭:「有的。」
夜晚的風微涼,吹動我的發梢,看呆了傅禮。
他打開車門,讓我上車。
我記得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他也會幫我開車門。
可后來他都沒有和我并排而行過,永遠是他在前,我小跑著在后。
開車門更是一次都沒有過。
我坐進車里,沖著車后的妹妹擺了擺手:「早點回家,小心著涼,畢竟你肚子比我的大。」
傅禮沉默著看了我一眼。
車開出幾公里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我記得你以前,很依賴我。」
是的。
我以前一個富家小姐,笨手笨腳學著網上做便當,拎著去傅禮公司找他,給他送愛心便當。
結果被他冷著臉拒絕。
他說:「我不希望在工作場合看到你,影響我工作的效率。
」
可后來算算日子,那時候正是我妹妹懷孕的時候。
我妹每天晚上都在家,那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呢。
我看了眼傅禮的側臉。
依然凌厲冷峻,一如當初拒絕我的樣子。
可是他拒絕我的時候,卻在他的工作場合,讓我妹妹懷了孕。
我抿嘴一笑:「以前是沒什麼主見,但后來有個人,教會了我獨立自強。」
我說起那個人的時候,連嘴角都揚著甜蜜的弧度。
這弧度似乎刺傷了傅禮,他猛踩剎車,停了下來,在夜色中幽幽看著我的眼睛:「那個男人,不是個犯罪分子嗎?
你為什麼提起他會這麼開心?」
他在路燈的昏黃光芒下,看著我嘆氣:「你是不是,想讓我吃醋?如果是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不是。」我打斷了他。
我笑得更加甜蜜:「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你永遠不會懂。」
我在車窗玻璃上看見我的倒影,笑彎的眼睛波光流轉,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著最甜蜜的話,化成一把刀,狠狠扎向傅禮:「我愛他。」
「很愛很愛。」
車里死一般的寂靜。
掉根針都能聽見那種。
傅禮眼里氤氳出一抹濃重的痛苦:「別這麼說,笑笑,求你了。」
他揉著太陽穴:「我聽說有種病叫斯德哥爾摩,就是人質會對綁匪產生感情,這是 病態的不正常的,笑笑我帶你去看看......」
他像個慌不擇路的人,在不斷給我找著借口,證明我并不愛陸展,我只是病態了。
我保持微笑,看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唇,和滾動的喉結,不反駁,也不認同。
因為我心里知道,真正的病態,是出軌小姨子,還把未婚妻推向黑洞洞的槍口。
真正的病態,是和糟粕之妻一路共苦,可到了同甘的時候,卻帶著私生女回家,把妻子氣死。
還苛待妻子留下來的孩子。
真正的病態,是搶了原配孩子的父愛還不滿足,還要連愛情都搶了。
病態的是這群人,不是我,也不是陸展。
但我不說,我只是看他們表演。
等我覺得表演可以結束的時候,我會一舉毀滅這個病態的舞臺。
傅禮還在問:「我猜你懷孕是他強迫的吧?笑笑,我不是計較這個,但我總是在想,如果當時我不把你留下......」
我笑了笑,沒興趣再辯駁。
他不會相信的。
而要說強迫,陸展確實是有強迫我的。
但是強迫我做別的事情。
那些使我痛苦萬分,卻更加強大的事情。
他強迫我接受他的訓練。
他說人有了強大的體魄,精神也會隨之兇殘起來。
他教我格斗,射擊,追蹤與反追蹤,甚至是捕獵。
當年那個為了一只雞腿生死相搏的孩子,在殘酷街頭長大,后來當了雇傭兵。
見過他捕獵后,我才知道,那天帶我回山里的他,溫柔得有多難得。
狩獵時的陸展,就是食物鏈頂端最兇殘的存在。
我看著他冷血的眼神,看著他與野獸搏斗,跟著他訓練,突然發現自己哭哭啼啼的那些事情,其實并不算大事。
甚至都不配讓我掉眼淚。
我暗自發誓以后再也不掉一滴淚,不讓自己軟弱一次。
可是在和陸展分開的前一個月,我還是哭了。
我夢見了我的媽媽,她笑著跟我說,她終于對我放心了,可以走了。
我怎麼喊她,她都沒有再回頭。
任我撕心裂肺,哭著醒來,撲進了跑來看我的陸展的懷里。
陸展身子僵了僵,隨后將我摟在懷里,低聲哼著童謠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