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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嘴,自責地道:「父親息怒,是明月說錯話了,三妹妹自小便十分仰慕父親,又怎會對父親不敬,只是……」
我看了捂著臉,一直在哭的何氏一眼,才緩緩道:「夫人究竟做了什麼?才讓父親如此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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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臉色頓時黑得跟鍋底似的。ȳʐ
好半天,他才低聲道:「你還小,有些事情……」
他的話還未說完,老夫人便驚呼出聲:「何氏肚子里的孩子難道不是你的?」
歷朝歷代,世人對待女子都過分嚴苛。
若是男子在外頭有了人,通常都會說何必養在外頭,納進府做個妾便是。
但若是女子偷了人,卻是要浸豬籠的。
許是因為這點,方才老夫人才遲遲不敢相信父親震怒的原因會是這個。
見事情被老夫人說破,父親才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游神醫當日替兒子診斷,便直言兒子此生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子嗣。」
老夫人大驚失色:「可……可游神醫當日不是替你開了個方子,說調養調養就沒問題了嗎?」
父親苦笑道:「游神醫那樣說,不過是替兒子遮掩罷了,這種事情,說出去到底是不光彩的。
「那方子是調養身體的不假,不過卻治不了兒子的問題……」
何氏已經完全呆住。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顫聲道:「這不可能,妾身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夫君之事,這孩子……」
「你還有臉提孩子?」父親怒氣沖沖地打斷了何氏的話,「你這個賤婦,偷了人也就罷了,竟然還妄想將這個野種算到我的頭上?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
父親越說臉色越難看,他對著門口的方向喊了聲:「來人!」
老夫人連忙道:「你要做什麼?」
父親冷冷地道:「這賤婦偷了人,還連野種都有了,兒子自然是要遵照規矩,將她沉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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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趕來時,父親已經命人將何氏捆了起來。
無論何氏怎麼解釋,他都不肯相信何氏是無辜的。
世人皆知游神醫的醫術有多高明,就連他都斷定父親不能生,想必就不可能出現意外。
在知曉事情的始末后,江明珠下意識用責怪的眼神看著何氏。
她沒好氣地道:「母親,你怎麼這麼糊涂 ?都一把年紀了,還做出如此丟人之事,若是被國公府的人知曉,女兒只怕是后半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聽到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自己,何氏的神情漸漸變得麻木。
她放棄了掙扎,眼淚一直在流,卻不再喊冤,也不再解釋了。
老夫人聽到江明珠提到國公府,眉頭皺了皺,無奈道:「此事的確不可張揚。」
她看向父親,勸說道:「明珠嫁的可是國公府,明月的親事也還沒個著落,若是何氏偷人的事情傳了出去,這還叫她們如何做人?
「莫說是給明月說親了,只怕就連明珠,也會被國公府的人給送回來。
「母親知曉你心中憤怒,可你是做父親的人了,總該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
父親卻依舊憤怒:「我這個做父親的該為孩子想,何氏這個做母親的怎麼不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
我壓下心中的快意,故作遲疑道:「父親,事關重大,不如先查一查再做打算?若是冤枉了夫人,那可就不好了。」
江明珠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會有這麼好心?」
「混賬。」父親厲聲呵斥江明珠,「怎麼和你姐姐說話的?」
因為何氏的緣故,父親還是遷怒到了江明珠頭上。
江明珠明明氣不過,卻不知為何,并未爭辯。
老夫人見事態有了回旋的余地,當即做主,先將何氏關押起來,待查明真相后再行處置。
何氏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無論怎麼查,她都「清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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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被關押了小半個月。
這段時日,江明珠一直借口身子不適,留在了江府。
國公府那邊只是派人送了些藥材過來,便無人再來看過。
老夫人唯恐冤枉了何氏,錯過她腹中的孫子,又請了好幾個與江家相熟的大夫,前來為父親診治。
可無論怎麼看,得出的結論都與游神醫所說的無二。
父親此生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子嗣了。
哪怕他身強體壯,別的方面并無隱疾。
后來哪怕江明珠想請國公夫人幫著請宮里的太醫來看,父親都不愿意了。
作為一個男人,卻連孩子都生不了,這無疑讓他的尊嚴受到了打擊。
讓幾個外頭的大夫來診治,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若是經過國公府的人請了太醫,那他不能生的事情,怕是就瞞不住了。
送走最后一個大夫后,父親將自己關在房中,飲了不少酒。
老夫人似乎是預感到要出事,便將奴仆都遣去了外院,只留下幾個家生子在一旁候著。
過了半個多時辰,父親才帶著一身酒氣從房中出來。
而他走出房門后的第一句話便是——
「來人,去將何氏帶過來,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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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的臉色很不好看。
可在看到何氏被人當牲畜一樣拖出來后,卻還是朝著父親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