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我的嗓門不小,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我們這里,開始議論紛紛。
韓鴻被下了面子,抬高姿態:「我養你這麼大,給你吃的給你穿的,你為我付出些怎麼了?聯姻而已,又不要你掉半塊肉,有什麼好不樂意的?」
「成年前,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外公一家負責的。成年后,是我自己賺的錢。你付出什麼了?」
不免好笑。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韓鴻要面子,氣得臉紅脖子粗。
「韓嘉宜,我是你父親,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聯姻,我就……就把你掃地出門。」
他昂著脖子和我對峙,我懶得和他再說下去。
「韓嘉宜,你信不信我……」
巴掌已經揚起來,被我直直攔下。
「想打我?」
為了保護自己,我學過幾年跆拳道,捏著他的手腕如同捏一只螞蟻那麼簡單。
「你勸我回來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你之前忽略了我,心里很愧疚,想彌補我。我以為你是真心的,沒想到你是想榨干我最后的價值。韓鴻,我韓嘉宜今天正式跟你斷絕父女關系。要聯姻,你就自己去!」
我甩開他,把灌滿紅酒的高腳杯摔在他面前。
可笑!
我來之前居然覺得他是真的想跟我聯絡父女感情。
商人利欲熏心起來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需要的只是你的價值。
沒良心就是沒良心。ўž
屋漏偏逢連夜雨,高跟鞋也說壞就壞。
我拎著斷了跟的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這下,是真正的無家可歸嘍。
我走累了,坐下休息,對自己的人生深感挫敗。
面前映下一片陰影。
「還好嗎?」
我一下就聽出了是誰的聲音。
裴延年蹲下和我平視,我疑惑地盯著他。
木阮阮不是去接他了嗎?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蟲,猜出我的心思,解釋道:「我和別人出來吃飯,看到你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不放心,就跟了上來。」
「擦擦淚。」
他遞紙巾給我,我傲嬌地別過頭去。
「看到我這麼狼狽,你是不是很開心啊?終于看到我不堪一擊了,心里是不是很暢快啊?」
他收回紙巾,坐到我旁邊,語氣揶揄:「嗯,開心,暢快。」
聽到這,我更加郁悶,賭氣似的往旁邊挪了挪。
他把我又挪了回去,手從后面攬住。
「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改不掉嘴硬的毛病。」
「你才嘴硬!」
「難受就哭,哭又不丟人。我哭的時候可沒少被你看見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想起這些年來一個人漂泊在外,遇到再難的事都不會哭,為了保護自己,渾身長滿了刺。
一開始純粹是青春期逆反想博得韓鴻的關注,后來則是為了掩藏自己的內心。
我對別人抱有極強的防備心,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直到遇到裴延年,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具有愛人的能力的。
分開以來,我們誰都沒有刪除對方,任對方留在通訊錄里。
原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
「你這人真煩!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嗚~」
我捂著臉放肆地哭了出來。
裴延年適時地給我送上紙巾。
一年沒見,他成熟很多。
安安靜靜地陪著我,很少說話,等我自己把情緒消化掉。
「上來,我背你回去。」
我站在原地沒動。
「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背我不太合適。
你過來久了,你女朋友會在意的,你走吧。」我對他說道。
「我沒女朋友。」
我震驚得合不攏嘴,「你單身?」
「你這麼驚訝干嘛?我還能拿這個騙你?」
裴延年的臉黑成了炭,氣場頓時兩米八。
「上來!」
鞋壞了,走回去也不太現實,老實趴到他背上。
但,現在是怎麼一個走向?
「有工夫胡思亂想,不如睡會吧,姐姐。」
聽到他這一聲久違的姐姐,我耳朵紅得發燙。
「誰是你姐姐?別瞎喊。」
我勒緊他脖子,以示警告。
「你以前不都這樣跟別人介紹我的嗎?」
「……那還不是你不想承認和我的關系。」
「什麼?」
「沒什麼,你聽錯了。」
他背著我穩穩地走在馬路上。
「裴延年,這次我真的沒家了。」
他說:「以后會有的。」
會嗎?
不好說。
裴延年的背又寬又暖,我趴在上面,慢慢闔上眼睛。
醒的時候已經到了住處。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里?」
「進去。」
高冷地拋下兩個字。
我聽話地指紋解鎖,領他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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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我去下衛生間嗎?」
「左手邊第一個。」
我隨手指了指,躺在沙發上閉目。
那會哭多了,眼睛有點干澀。
霎時,一股濕潤的熱意覆上眼睛。
「別亂動,躺著把眼睛好好敷會,不然明天會腫。」
熱毛巾傳遞著熱意,眼周的皮膚得到舒展,說不上來的享受。
裴延年這麼體貼,叫我想起了那一半甜蜜一半苦澀的戀愛生活。
覺醒女配記憶前,迫于我的淫威,裴延年又洗衣又做飯又拖地,還要好聲好氣地伺候我,什麼手藝都要會點。
我就只用負責享受他的服務,垂涎他的美貌和肉體,和對他擺譜。
現在想想,我真他媽不是個東西,那半年他居然都忍受下來了。
「我們的交易結束了,你理應恨我才是,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嗓子都哭啞了,就少說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