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了,宋昕昕!」
齊越咬牙的聲音傳出。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說我結婚了。
他結婚了,但還愛她。
宋昕昕哪里肯罷休,繼續哭道:
「我不在乎,阿越。我知道南瑜她越好,我就越不堪。我不和她爭,只要你可憐可憐我,不然我會被嫁給一個能當我爸的老男人的,阿越!」
回應她的是齊越長久的沉默。
我知道,他又在抉擇。
在我們岌岌可危的婚姻和宋昕昕中間抉擇。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還是選擇了她。
選擇背叛我們的誓言和感情。
推開門的那刻,我看到的是他停留在宋昕昕肩膀上的手。
和無比震驚的眼神。
「回家,回家說吧,齊越。」
6.
一路上他都在急切而無力地解釋。
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渾渾噩噩地進了門。
席地而坐,茶幾上是早就收拾好的東西。
齊越的聲音在看到打開的盒子時徹底消失,他也坐了下來。
雙手緊張地交叉揉搓,和他向我表白那天一樣。
當時也是這樣的姿勢,他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我:
「阿瑜,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但我發誓永遠對你好……」
齊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摟著哭得不成樣子的我安慰了一遍又一遍。
而如今,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兩兩相望,眼淚流干了。
也只剩無言。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就在我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齊越艱難地吐出:
「我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阿瑜。」
他抬起頭,眼睫上竟有晶瑩:「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見她了。」
「咱們不該這樣結束。」
聽了他的話,我無比平靜:「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了,齊越。
這七年里,哪怕有一次你想要徹底放下她,我都會毫不知情,可你沒有。」
我的話讓他一怔,面上懊悔更深。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和我結婚不甘心前任,要離婚又怕自己后悔。」
「可是齊越,沒有人會站著等你衡量,至少我不會。」
「不是的,阿瑜!」齊越急切地想要抱住我。
我躲開了。
曾經我以為自己對齊越的感情永遠都磨滅不掉。
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情感消耗得可以這麼快。
快到僅僅一個晚上,我就可以筋疲力盡。
齊越的手僵在空中,我無視他的臉:「體面一點,起草離婚吧。」
而后任由他哭到顫抖。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沒再回頭。
7.
齊越最終還是同意了。
因為我的態度過于堅決,而公司正在上市關頭。
他一個不慎,多年努力就將付諸東流。
我對他說:「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惜代價。」
所以他猶豫了,也權衡了。
畢竟權衡利弊,是他最拿手的事。
可我沒想到上天對我開的玩笑還沒有停。
被告知孩子停止發育的那刻,我已經空掉的心再一次感到刺痛。
「南小姐,你的身體本來就不易受孕,再加上情緒波動過大,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怪不得那天我那麼冷,那麼痛。
原來一切早有預兆。
躺在手術臺上那刻,我聽見護士說:
「身體這樣還要手術,估計以后也艱難了。」
剛開始創業時勞累過甚,我的身體落下了病根。
后來再怎麼調養努力,也依舊沒見效果。
本以為這個孩子是我們幸福生活的開始。
卻沒想到只是失敗感情的見證。
閉上眼,和齊越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劃過。
一場婚姻,幾乎掏空了我。
最后只留一記鈍痛。ყż
走出手術室,我看到了齊越。
他身后跟著宋昕昕,手里拿著孕檢單。
「阿瑜,你別誤會,那是她前夫的孩子!」
齊越急忙解釋,宋昕昕一陣尷尬,卻注意到了我蒼白的臉色:
「南小姐怎麼從手術室走出來啊?」
略帶挑撥的話終于引起了齊越的注意,他一把攥住我的手:「你……」
「對,懷孕了,也流產了。」
宋昕昕一個驚呼,齊越死死盯著我:「你就這麼恨我?恨到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他的質問讓我瞬間收起本想要解釋一句的心。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一句輕飄飄的反問,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氣勢。
齊越后退兩步,踉踉蹌蹌幾乎摔倒。
宋昕昕趕緊上去扶住他,卻被一把推開。
身后傳來一陣嗚咽,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獨自慢慢地、堅定地向前走著。
永不回頭。
8.
協議離婚起,齊越就搬出了房子。
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休養。
離婚和流產的事沒有告訴我那出軌再娶的父親。
也沒有告訴遠在國外的母親,她當初曾極力反對我和齊越結婚。
卻在一個傍晚突然收到她的來電:
「阿瑜,或許你不承認,但你和媽媽太像,執拗、古板。」
「不過沒關系,愛錯了人,認就是了。」
向來嚴厲的她露出難得的慈愛,足以讓我獲得巨大的慰藉。Ӱz
是啊,愛錯了人,認就是了。
我做錯的事情,我自己承擔后果。
齊越的車經常出現在樓下、在我去超市的路口。
甚至在去醫院復查的門口。
他就這樣一直跟著,卻從沒出現在我眼前。
直到簽字的那天,我看到他。
一向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茍的人連襯衫都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