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罷了。
就像在外人面前,梁溫言他永遠偽裝成深情的丈夫,深夜抱著我抵死纏綿,嘴里喊著別的名字一樣。
想起曾經和梁溫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后悔得咬牙切齒。
我的孩子沒了。
一條鮮活的命喪在了他們的手里。
這女人假惺惺地一句道歉有什麼用?
我怒火攻心,狠狠一巴掌打在周媛的臉上。
她比我想得纖弱的多。
整個人被我打倒在地上,捂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我,那副樣子真恨不能將我撕碎。
我沒打算放過她,然而根本不等我再次動手,梁溫言就扯著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拉開。
他雙手按著我的肩膀,似乎在求我。
「小雪,夠了!一切過錯由我來承擔。」
他抱我的力道有些重,熾熱的呼吸不停地噴灑在我耳邊。
我看見周媛在他背后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我張嘴想說什麼,可眼淚卻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梁溫言也眼眶通紅,他雙手緊緊抱著我,輕拍著我的后背。
「不哭,老婆,不哭,她跪也跪了,罰也罰了,你要怎麼樣才能把那件事忘了?」
忘了?
永遠忘不了!
9
我不搭理梁溫言,他就想盡辦法地哄我開心。
比如買一大車零食,帶我去孤兒院里,看望那些沒有父母的孩子們。
孩子們的笑容干凈無邪,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唯獨治愈不了我,我看著甚至有點兒想哭,不知道為什麼。
晚上,我又失眠了。
梁溫言坐在床邊陪我說話。
說的是一些的過去的事兒。
他說他帶著我去過很多地方。
他陪我看過海,爬過山,還去廟里求過簽。
好笑的是,我根本就不記得那些。
直到許久之后,周媛對我說:「你當然不記得,因為那些都是我陪哥哥去的。」
不過想想也對,只有提起周媛的時候,梁溫言的唇角才會不斷上揚。
我像個旁觀者,聽他們的那些爛漫的故事。
我以為我麻木了,可當梁溫言講到動情之處,我竟下意識捂住了耳朵,一個字都不愿意再聽。
我好像生病了!
小腹疼了好幾天。
梁溫言給我找了醫生,說是上次手術的后遺癥。
我的情況似乎很糟糕,因為醫生們看我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得了什麼絕癥似得。
梁溫言給我辦理了住院。
我生病的這段時間,周媛也住進了醫院里。
她總有辦法輕而易舉地把梁溫言從我身邊搶走。
我反而得以解脫,沒有梁溫言纏著我,我難得的想去院子里晃一晃。
我在院子里撿到了一張素描,發現竟然是我的側影。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我面前,他黑色的短發蓋住眉尾,面容斯文乖巧。
他讓我把素描還給他。
我覺得莫名其妙。
這素描上的人是我,我為什麼要還給他?
少年言語很少,好像有些社恐。
他怎麼可能爭得過我?
于是他沒能如愿,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把素描占為己有。
后來的幾天,我時常看見那少年在院兒里的長椅上寫寫畫畫。
似乎他所見的一切,都能在他筆下定格,線條飛舞,栩栩如生。
我喜歡看他純澈的眼睛,干凈又立體的側臉。
他也會經常對我笑,對我噓寒問暖,甚至把我說的話都記下來,他眉眼間若有似無的笑意,像一縷和煦的春陽,輕而易舉地驅散掉厚厚陰霾,讓陽光灑落下來籠罩一切。
恍然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總之那日陽光正好,畫室里的少年側頭望著我,眉眼間笑意飛揚。
我從后面抱著他的脖子:「這就是你的畢設作品啊?」
他笑:「嗯,這個比較有意義,結婚的時候能用上。」
是一件婚紗,粉色的。
十米拖尾,奢華非凡。
10
我從夢中驚醒,梁溫言坐在床邊看著我。
他身上有周媛的香水味,我聞著陣陣惡心。
抓起一旁的手機砸向他,讓他滾。
他不走,我就掙扎著要出門。
梁溫言問我要去見誰。
我才發現,我的那張素描不見了。
梁溫言什麼都知道,是他拿走了。
他定然也不會還給我。
我不想和他起爭執,所以轉身就走。
他卻威脅我說:「你敢去找他,我就將他碎尸萬段,送到你面前。」
我不屑:「那就連我一起殺了吧!你這麼狠毒,一定能做到的。」
我轉身就走,梁溫言拉住我的領子,將我扯回去。
我以為他要打我。
可他卻膝蓋一彎,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雪,對不起……」
「我會用余生來補償你。」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來查房的護士撞見這一幕,嚇得捂住了嘴。
誰也不想看見高高在上的梁總,給女人下跪的卑微場面。
而我也知道,我是承受不起梁溫言給的卑微的。
因為他總有辦法將那些卑微都盡數討回。
比如接下來的三個月,他請了專門的醫生照顧我。
給我吃藥,打針,每天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而他陪著周媛逍遙快活。
就在同一家醫院里。
我時常看見他們眉歡眼笑的幸福身影。
他會親手給那女人削蘋果,喝她用過的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