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寬大的外套將女孩裝進他的懷里,兩人坐在院兒里的長椅上看日出日落,幸福的宛若一對兒神仙眷侶。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
梁溫言把我留在身邊兒,純粹就是為了折磨我的。
他要讓我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是如何的幸福。
11
大概是覺得長時間用一種招數折磨我,很無趣吧!
梁溫言終于給我停藥了。
他帶著我,換了個城市。
在一個溫度適宜的地方,他若無其事地和我過起了夫妻生活。
無數個深夜里,他擁著我入睡,肆無忌憚地將我徹底掌控。
三個月后,我懷孕了,梁溫言得償所愿。
他好像也猜到我不想給他生孩子,所以沒日沒夜地守著我。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肚子,一點點的大了起來。
在梁溫言的軟磨硬泡下,去做各種產檢。
隨著胎兒逐漸長大,胎動也漸漸變得明顯。
小家伙的生命力似乎很強,每天都會和我互動,似乎急切地希望得到我的認可。
我恍然。
我的孩子。
那個化作小天使的孩子,是他回來了嗎?
縱然梁溫言有千多萬錯,可孩子是無辜的。
然而就在我即將認命,覺得這個孩子將成為我昏暗余生里唯一的光時,我偶然聽見護工說,誰得了病,需要臍帶血救命。
緊接著我就在周媛的朋友圈兒里,翻到了胎兒的B超單。
周媛也懷孕了,孩子顯然是梁溫言的。
原來從始至終梁溫言在意的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要拿我孩子的臍帶血去治周媛孩子的病。
想到這些我氣得渾身發抖。
梁溫言怎麼對我都行,但他休想碰我孩子一下。
后來的日子,我按時做產檢,配合梁溫言安排的一切,讓他對我徹底放下戒心。
我也會刻意地對梁溫言好,望著他笑,裝得像個能包容一切的賢妻良母。
在我即將臨盆的那個月,我表現得惴惴不安。
我知道梁溫言最喜歡去的那座寺廟,是一處地震多發區,專家預測未來幾天可能有強大地震,命人盡快撤離。
而我卻在晚上,故意對梁溫言說,說我害怕,說我想去那里求一個平安符。
我長得嬌小,孕晚期肚子很大,連走路都有些費勁。
梁溫言當然不會讓我親自去。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只是沉默了下,果然就同意了。
他說:「好,我一個人去就好,那兒的菩薩我熟,祂們一定會看在我虔誠的份上,保佑你們母子平安的。」
因為我即將臨盆,梁溫言怕在路上耽誤,錯過陪產,所以連夜就收拾了行李出發。
出發前他親吻我的額頭,讓我別擔心,好好養胎。
我笑。
我才不會擔心呢!
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死在那兒,再也別回來。
12
我的身體條件不太好,孕晚期恥骨一天比一天疼。
梁溫言走的當天晚上,我就住進了醫院里,沒想到半夜的時候羊水就破了,恥骨疼得幾乎要將我整個人撕裂成兩半。
我的助產醫生是個聒噪的女人。
她在我耳邊安撫我:
「別擔心,雖然你打過我,但我答應溫言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是第二次分娩,很好生的,聽我指揮就行。」
「真希望你生完孩子以后就能康復,這樣你就能想起我是誰了,你一定會后悔打我的。
」
我沒聽懂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我實在太疼了。
亮起的手術燈,熟悉的產床,無菌的綠布,還有身體這種似曾經歷過的劇烈痛感,讓給我腦袋也跟著疼了,
我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我的頭疼的像要炸掉了一樣。
恍然間我好像聽見誰在唱搖籃曲。
那聲音空遠又熟悉。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手臂輕輕搖著你……」
「小雪,人在遭遇極大的刺激,大到無法承受的時候,有可能會分裂出另一種人格來逃避現實。」
「看看你的樣子,你有多久沒照鏡子了?」
「你不覺得,你很像視頻里的人嗎?」
女人的聲音好熟悉。
我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臉。
一些破碎的記憶涌入我的腦海。
我以前好像真的生過一個孩子……
在嫁給梁溫言的第一年,我就懷孕了,并且順產下一個男孩。
那年原本是雙喜臨門。
梁溫言的公司步入了正軌。
我們的孩子,長得又白又嫩。
鼻子和嘴巴像我,眉眼像他。
孩子咯咯的笑聲,能將人的心化作一灘水。
梁溫言抱著他如獲至寶,不管加班多晚回來,一定要親親我和孩子才能入睡,日子幸福得冒泡。
結婚紀念日那天,梁溫言訂了市內最豪華的酒店。
那天原本幸福的一天,卻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血腥事件。
舅舅是我的司機,他帶著我上樓,路上遇到了幾位朋友。
舅舅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后來那些人好像就盯上了我。
陰暗的樓梯間里,一群放肆大笑的中年男人。
他們笑著說,哪怕是喜歡路邊的母狗,也要嘗嘗滋味的。
不斷搖晃的階梯,順著大腿流下的鮮血。
摔在地上,卻一直在響的手機。
以及垃圾桶里被摔死的,面朝下的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