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努比斯發了瘋似的,到處亂撞。
陸靈珠伸手朝旁邊指了指,用眼神示意我。
「它現在看不見了,我們先去跟宋菲菲他們會合。」
我點點頭,兩人躡手躡腳朝巷子左側走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怪物,打是打不死的,它那身黝黑的皮膚,幾乎刀槍不入,而且愈合能力極強,我們打到現在,也只找到眼睛這一個弱點。
趁它現在瞎了,只要找個地方茍起來,熬到天亮就行。
我們走到院子左側,宋菲菲看見我們,驚喜地正要喊人,陸靈珠立刻把食指擋在嘴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們四人互相攙扶著,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遠遠看見村口那兩根巨大的柱子,大家才松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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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一起癱坐在柱子下休息。
「比起來,桑格真是太溫柔太親切了。」
我深表贊同。
「對啊我寧愿被他抓走,我們現在去找他吧,這是我第一次感覺人比鬼好對付。」
江浩言:「有道理,他還想著要找什麼永生之門,隨便忽悠幾下,應該不會馬上殺我們的。」
幾人聊了一會,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又忍不住互相取笑。
陸靈珠:
「菲菲你這紅色衣裳不錯,哪里買的,我也去買一件。」
宋菲菲翻個白眼。
「你那紅繃帶也挺時髦的哈,纏在腳上紅舞鞋似的,你要起來轉兩圈不?」
說完又轉頭看我。
「喬墨雨你臉怎麼這麼腫,你看看你影子上,跟豬頭似的,噗哈哈哈——」
陸靈珠也大笑。
「不是豬頭,我看像個狗頭。」
狗頭?
我茫然地看向地面的影子,那一刻,猶如兜頭一盆冰水澆下,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地上,我的影子——是一個狼頭。
我怎麼忘記了,一開始,阿努比斯就是躲在影子里的啊!
它的本體瞎了,現在它變回影子,是不是說明又能看見了,才會一路跟著我們?
我瞬間原地彈起來,聲嘶力竭喊道:「快跑!」
可已經來不及了,地上那道影子,「砰」一下幻化成一個狼頭人身的怪物,猛地撲向宋菲菲,死死咬住了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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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
陸靈珠悲喊一聲,撲上去想救她,阿努比斯頭都沒有回,隨手一巴掌就把她拍飛了。
毫不停歇地打了整整一個晚上,我們的體能幾乎都已經到了極限,而且每個人身上還有不輕的傷,陸靈珠被拍得吐血,一手撐在地上,好一會沒起來。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憤怒和不甘。
我就不信了,我這輩子走南闖北,經歷過無數險境,難道今天還能在埃及的小山溝里翻船。
此時,黑色的天幕已經變得稀薄,一點點蜷縮著消散,有一絲灰藍色開始擴散,再過半個時辰,天很快就要亮了。
我盯著天際那一顆又大又亮的星辰,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陣法。
「靈珠,三陽太白陣!」
太白既金星,又叫啟明星,在黎明時分出現,代表著陽氣初升。
而三陽,需要三個八字純陽的人,以他們的血繪制陣法,再引入星辰之力,至陽至剛,可誅邪除祟,破除一切虛妄。
這個陣法,需要的血量不是一星半點,條件非常苛刻,換平時是不大可能實現的,可現在我們都流了這麼多血,不用白不用。
我的血是三清血,陸靈珠的血也很特殊,蘊含陰陽,都可以用。
我對著陸靈珠點頭。
「江浩言八字是純陽的!」
江浩言很迷茫。
「可是我沒受傷啊。」
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怎麼樣,剛才一番打斗,他手骨折了,全身都是擦傷和烏青,卻沒有流血。
話還沒說完,陸靈珠已經一記重拳出擊,猛地砸在江浩言胸口。
「噗——」
江浩言噴出一口血,臉一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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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聲叱責陸靈珠。
「你毛病啊!」
江浩言眼中一喜:「喬墨雨,我就知道還是你——」
「這樣打能有多少血,要割破他的皮膚。」
說完我搶過陸靈珠手中的骨刺,在江浩言手臂上用力一劃。
江浩言:……
江浩言臉更白了,我顧不上管他,把他的血抹在地上,畫了一個符文,然后和陸靈珠分頭跑到兩邊,三人呈一個三角形的姿勢,把阿努比斯圍在中間。
我和陸靈珠各自從江浩言身上抹了血,蹲在地上開始畫符,很快,三個符文都完成了。
完成符文之后,我原地打坐,集中意念默誦咒語,努力在意識里去溝通那顆遙遠的星辰。
這是占星術里最高深的一種,極度耗費神智,一會工夫,我太陽穴就針扎一樣疼,渾身大汗淋漓,身體情不自禁地開始顫抖。
宋菲菲手臂被咬得鮮血淋漓,正閉眼躺在地上裝死,阿努比斯拍了她幾下,見毫無反應,轉身撲向江浩言。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劈開云層,落在阿努比斯身上,它的整個后背都燃燒起來。
「吼——」
阿努比斯的慘叫聲撕心裂肺,響徹整個山谷。
它瘋狂地掙扎,滿地打滾,可是那火光越燒越旺,隱隱還有雷光閃爍,紫色雷電游走其中。
很快,阿努比斯燒成了一截黑炭。
我身體一軟,倒在地上,渾身上下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