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來了,我媽生二胎了。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這時候生!
我扛著我媽,抱著小拖油瓶,拽著我那老不死的后爹,在逃亡路上一路狂奔。
1
一年前我被我師父老楊頭特招進國家秘密研究基地。
老楊頭在這里研究了三十多年的基因改造。
但苦于無法做人體實驗,研究成果一直難以推進,所以他大半輩子的努力可能永遠也無法面世了。
老楊頭拎著行李箱難得地嚴肅:「我有急事要去帝都出差一段日子,這段時間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基地,千萬不能出去。」
他又重復了一遍:「記住了,千萬不能出去!」
老楊頭走得匆忙,甚至都忘了留任務。
基地生活無聊啊,我百無聊賴地把研究報告往桌邊一推,掏出手機開始刷論壇。
我師兄鄭奇輕手輕腳地湊到我耳邊,悄悄地說:「我偷到了老楊頭研究室的基因優化注射劑。」
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明知道秘密一旦告訴了我,就等于告訴了全世界。
我們全組的人都躁動了。
一小管玻璃瓶放在桌子上,幾個腦袋湊在一起,討論作死大計。
鄭奇問:「誰來?」
一圈師兄師姐們紛紛搖頭。
我師姐張夢怯怯地縮了縮身子:「要不我們還是放回去吧,師父不在,萬一失敗了,后果不堪設想。」
嘁,一窩慫貨。
「我來吧。」我擼起袖子,「我相信老楊頭的能力。」
我沒別人那麼多顧慮,我一向來去一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我媽。
去年我媽也給我找了個后爹,我也不用替她操心了。
我實在太好奇老楊頭這輩子最自豪的作品了,咬咬牙就躺床上了:「來吧,輕點扎,老子怕疼。
」
冰涼的液體通過注射器推進靜脈,師姐剛幫我貼上止血貼,我就接到個電話。
「你好,是何樺的家屬嗎?何樺要生了,請立刻來懷仁婦產醫院……」
「死騙子!」我啪地掛了電話。
剛撂下手機,兩秒后又響起來,我剛想掛,一看是我媽打來的。
電話里她咬著牙,歇斯底里地喊我全名:「周夏!你個死妮子快給我滾過來!」
我被罵傻了,我媽她不會真生了吧?
我畢業到研究院還不到一年,我媽擱家閑的沒事兒生二胎玩兒?
但此刻我顧不得震驚了,找鄭奇借了車鑰匙,跳上他的大越野,立刻趕往醫院。
車窗外趙夢追了出來:「觀察期還沒過呢!」
我揮了揮手:「等我回來再寫報告,走了。」
到了醫院,護士說我媽已經進產房了,我只能在門外等。
等待的過程非常難熬,我越來越焦躁,渾身發熱,躁動不安。
肌肉漸漸腫脹,我沒法彎屈腿坐在椅子上,只能靠在墻上。
路過的護士和其他家屬都頻頻扭頭看我。
我打開相機,也看到了面紅耳赤的自己,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
空氣艱難地擠進我的喉嚨,耳畔急促沉重的心跳聲「怦怦」作響。
藥效發作了。
2
路過的護士終于注意到了我:「你沒事吧?需要把你送急診嗎?」
我搖搖頭,拒絕了她。
我所注射的藥劑是機密,現在副作用還未知,絕不能在醫院泄露。
且目前我身體的反應并非生病,也不是醫院能緩解的,這不符合常態,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能求助的只有我的同事們和老楊頭。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劉夢的電話,電話很久才接起,那頭斷斷續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雜音。
良久后,我聽見她聲音急促:「周夏……無論你在哪……現在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南市!快逃!」
最后兩個字是她尖叫著喊出來的。
我還來不及細問,那邊的電話就掛了,我再打過去,話筒里傳來「已關機」的播報。
我逐一給鄭奇和基地的同事們打電話,全都打不通,要麼無人接聽,要麼關機。
就連老楊頭也聯系不上了。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事情不對頭。
我顧不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下意識決定相信劉夢的話,帶著我媽和即將誕生的小拖油瓶,跑!
3
一個多小時后,我身上的躁動褪去,腫脹的肌肉也松弛下來,我沒那麼難受了,身體有了說不上來的變化,我在備忘錄里一一記錄下來。
很快產房門打開,護士遞給我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襁褓,又把我媽推了出來,我媽面色蒼白,看著我咧嘴笑:「恭喜你啊閨女,喜添妹妹。」
我眉頭擰成一團:「你這是生了個什麼丑東西?」
雖然我媽剛生產完身體還很虛弱,但不耽誤她抬手給了我一巴掌:「你小時候比她還丑。」
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抱著那軟乎乎的一團,像抱了個炸彈一樣,渾身緊繃。
我很想把她扔出去,卻只能小心翼翼抱著。
「老張呢?你生孩子他就讓你自己來醫院?」
我媽虛弱地辯解:「他學校有點事兒,說是有什麼騷亂……他請假趕過來,路上又堵車,你別怪他。」
我懶得聽,我看老張一直不順眼,此刻抱著小團子湊在護士身邊。
我現在聽力異常靈敏,專心聽兩個推病床的小護士湊在一起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