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變成了這樣,我一直在崩潰,因為我覺得他將來會有更多的選擇。
那我呢?
我意識到,我已經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的未來賭給了他,沒有他,我好像就是毀了一樣。
可我不是文希,躺了十年,起來世界都變了。
我還活著啊,我才二十歲,有手有腳,我為什麼不能去創造自己的未來。
10.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未來的問題,翟誠還以為我是像往常一樣發呆,自行準備著婚禮的事。
“怎麼了?這些都不喜歡嗎?”他打算重新給我聯系一個設計師,被我按住了。
他對我實在是太好,導致我似乎都忘了,從前的自己是一個沒錢上大學就去洗盤子發傳單的人,甚至被人包養都可以。
“我要去讀書。”
“好,好起來就去讀。”
“我們暫時分開吧。”
他愣住,我又說:“我不想我的臉毀了,我的人生也就毀了。”
那年我二十歲,即使有著不幸福的家庭,但終究還是不夠成熟強大。
所以我決定,我要先愛我自己。
無論翟誠怎麼說,我都拒絕他的幫助,把戒指還給他,提著行李箱遠赴重洋。
我要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
日子是很難過的,首先我的外貌就很引人注目。
一開始我并不習慣別人的目光,我甚至很害怕出門,每次都是逼著自己往人多的地方走,看似不在意,其實手心全都是汗。
但比起這些,更難的是生存問題。
翟誠給我的錢,我一分也沒要。
但幸運的是,我的臉固然難看,但也更引人注目。
我的老師給我推薦了一個醫院,說是他們最近在征集案例,免費的。
我去面試了,專家說可以,但是就是因為是免費的,所以過程需要全部公開,問我愿不愿意。
我都這個樣子了,有什麼不愿意的。
反正都要公開,我決定把自己修復整容的經歷拍成視頻,或許會有人愿意看。
這完全不是我擅長的活,我要學習如何剪視頻,對著鏡頭說自己的事。
幸運的是,可能因為我這個題材比較好,很快就好幾家有MCN找上了我。
我選擇了一家報價最高的,在他們運作之下,我很快賺到了生活費。
我是不幸的,但我也是幸運的。
有多少人能和我一樣,人生里有這麼多次可以重新來過的機會。
文希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恨她嗎?恨的,有多恨呢?我也說不上來,因為我現在不想去恨誰,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因為需要動手術,學業落下了很多,而為了維持生計,我還要繼續拍視頻。
手術帶來的疼痛,并不比精神上的折磨更少。
第一學期,我留級了。
沒辦法,這個學期做了兩場大手術,我真的盡力了。
粉絲們和同學老師都在鼓勵我,我的肉體固然受盡了折磨,但精神上我并不傷心,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堅持下去,未來就在未來。
這些日子,不知道翟誠在干什麼。
其實我經常在想他,但他知道我的決心,所以一直沒有聯系過我。
我也沒有聯系他,現在太忙了,等我變成更好的自己,如果他還在等我,再說聯系他的事吧。
我都快忘了自己原來是什麼樣子,因為大部分時候,我都是腫得和豬頭一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的,咬咬牙,好像也就堅持下來了。
關關難過關關過。
10.
最后一次手術拆線的那一天,我松了一口氣,雖然和以前比起來差遠了,右臉的那條疤也有點礙眼,但是總好過滿臉都是疤。
如果是這個程度,我覺得我已經很滿意了。
整整兩年,我終于不再畏懼鏡子里的自己。
但其實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已經不再畏懼鏡子里的自己了。
一切都不是突然的,而是順其自然的改變了。
最后的復診,主治醫生對我表示了祝賀。我也對他們表示了衷心的感謝,是他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離開醫院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突然,我發現醫院門口停著一輛庫里南。
我承認,那一刻,我的心臟漏了一拍。
但隨即,一個陌生男人上了開走了車。
我在想什麼啊,他怎麼可能把時間卡的這麼準,我剛復診完。
但隨即,我的手機響了,是國內的號碼。
我的心臟再次不規律的跳動了起來。
我沒想到,打電話的是我媽。
再次聽到她的聲音,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突然發現,從前那個我自己,在經歷了兩次死亡之后,消失不見了。
聽到她的聲音,我不會難過,不會想哭,我只是感覺聽到一個路人在說話一樣。
她一直哭,說有多對不起我,可是我居然不怪她了。
我的心,似乎變得強大了很多。
當然,我也沒打算跟她有多親近,隨便聊了兩句,我就打算回家了。
我媽突然說。
“小顏,你再讓你男朋友給我一點錢好不好?”
“什麼?”
“他跟我說,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不會再給我錢了,可是我前段時間剛剛按揭了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