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時,她的人緣并不算好,所以離開后的生活也沒有多少同事關心。
我以為宋明遠和我都默認像她這種人,只是一段不足掛齒的插曲。
如果不是今天從他的手機里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我幾乎都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一個三年前就已經被辭退的人,又怎麼會再和他產生交際?
我不愿往最壞的角度猜測。
然而理智卻一次次地提醒我,以方希雅的工作能力,絕不可能因為公事再有接觸到宋明遠這種商界新貴的機會......
記不清在走廊坐了多久。
直到被主治醫生催促回去休息,我才麻木地站起身,只覺得四肢早已失去知覺,唯有心尖傳來細密的疼痛。
醫院的白熾燈冷冷地從頭頂投下,仿佛是澆了一盆無形的水。
到家后,宋明遠果然還沒有回來。
因為想和他商量一下治療方案,我決定隔天再聯系醫生。
電話里的異常讓我心神不寧。
在吃了安眠藥準備睡下時,卻看到微信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看清里面的內容后,我瞬間如墜冰窟。
5
方希雅剛剛發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里,一套被撕開的黑色蕾絲睡裙和一條被揉皺的男士領帶凌亂地交纏在一起。
雖然只有這一張圖,卻已足夠讓人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嬌羞地配文:最好的生日禮物,和最猛的哥哥(愛心)。
那條領帶,正是今天早晨宋明遠出門時我親手給他系上的,也是上個情人節我特意為他定制的禮物。
熟悉的花色和背面精致的smy刺繡清清楚楚地提醒著我,這絕會不是什麼同款巧合。
我呼吸一滯,眼前無法控制地變得模糊。
那些剛剛努力說服自己對宋明遠的信任,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又可笑。
胃開始斷斷續續地抽痛。
我翻了個身捂著腹部,望著天花板出神。
宋明遠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也不泛有存著隱秘心思的女人主動接近。
但無論她們如何挑逗,都無一例外遭到他冷淡的拒絕。
他總是亮出無名指的戒指,低頭笑得虔誠又溫柔:
“抱歉小姐,我不但已婚,還特別介意第三者插足。”
連閨蜜都說,如果喪尸來襲地球上只剩最后一個純愛戰神,那只可能是宋明遠。
可現在,我只覺得這些話無比諷刺。
我抬起手背擦了擦臉,感受到眼淚仿佛失禁般一串串地往下掉。
宋明遠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
為什麼......偏偏是方希雅?
6
宋明遠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回來的。
他提著精致的日料和一些燒烤,含著笑喊我起床。
“寶貝,又在睡懶覺嗎?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那幾家,還是排隊很久才買到的。”
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手里的袋子一眼。
他還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我再吃這些東西了。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宋明遠的雙眸染上一絲愧疚。
“抱歉,昨天的客戶有些難纏,我不是故意夜不歸宿的。”
“對了,你昨天要和我說什麼事?”
我緩慢地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將原本要說的話揭過,伸出手撫摸他的眉眼。
他的棱角依然俊美,這樣注視著我時,仿佛再次回到了大學時光。
我在心底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這個人和從前一樣,卻又完全不一樣了。
良久,我看見他眼中的自己淺淺地笑了。
“沒什麼,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那就好,你突然打電話過來,真的嚇死我了。”
他俯身過來咬我的唇,像是在尋找什麼安慰。
襯衫逐漸解開后,我在他的脖頸處看到了一處淡淡的痕跡。
換作以前,我應該會推開他,將它刨根問底。
但我沒有。
我怕如果追問下去,此刻的溫情會變得殘破不堪。
宋明遠壓上來的時候,我順從地接受他的動作,余光卻越過他寬厚的肩膀,落在角落那盒藏著藥的箱子上。
醫生說,如果不接受化療的話,我最多還有三個月的生命。
可剛才現在看到他這幅樣子,我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如果我死了,宋明遠會不會后悔今天這樣對我哄騙欺瞞?
7
接下來的一整周,宋明遠都準點下班回家。
我大概能猜得出他這樣做的原因。
再過兩天,就是我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他心懷愧疚,自然想在這種重要的時間節點好好彌補我。
可宋明遠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為這些事情能瞞過我的時候,我已經派人暗中把他和方希雅調查了一清二楚。
——就算黯然退場,我總要弄明白他們究竟是何時開始這樣荒唐糾纏的。
合作的公司是閨蜜的親戚,辦事麻利,接受委托后很快將報告發給了我。
我看著那多達百頁的文件,只覺得字字荒誕,句句誅心。
原來,方希雅出事后,她借口宋明遠將手表遺落,讓他去醫院找自己拿。
那塊手表是畢業時我送給他的禮物。
瑞士制造的表機械卡扣精密度一絕,若非人為摘下,又怎麼可能會被放在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