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做你哥哥了。”
話音未落,他就將我丟在沙發上
殷紅的眼尾跳了幾下
一下吻住我眼角那顆淚痣
在我耳邊惡狠狠道
“江浸月,你這輩子別想甩掉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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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水寒,是一段孽緣。
八十年代那會兒,計劃生育風頭正盛,那個節骨眼兒,父親正準備在政府大展拳腳,我的出現可真是擋了他扶搖直上的路。
看不得我父親兩難,這時,多年的哥們兒義氣上了頭,江父義氣凌云,大手一揮將我接進了江家。
于是,我成了江水寒的妹妹,江浸月。
江家為了接我進門真真兒是遭了不少的罪,哪怕我父親不斷地包攬罰款,仍然給了江家不少的打擊。
江家世代經商,終于趕上好時候可以大展身手,卻獨獨因我的存在處處受限。
各方審批、信譽調查三番五次找上門來,居委會大媽還常將江父拎出來做反面教材,接受了不少的“批斗”,優惠好處更別提,永遠都輪不上江家。
好在江父江母疼愛我,對我比江水寒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我總是覺得,這事兒還是得感謝我那不負責任的爸媽,給我留了一副好皮囊。
我小時候玉雪可愛,用江母的話說,像極了年畫娃娃,圓圓臉,小鹿眼,小嘴極甜。
居委會大媽再談超生也忍不住對我慈眉善目。相較于乖乖巧巧的我,混不吝的江水寒在小區里可謂是臭名昭著。我想他一定是那時候盯上我,才總追著我欺負個不停。
十七歲,我遇見了李別。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無雙
。
不同于江水寒的恣意張揚,李別謙遜溫潤,有著一般男孩子所罕見的沉穩細致,連寫給我的情書都是用米糊糊細心封好口,再在封口處印上小小的
月牙兒
。
我本沒打算和他有什麼交集。
可是那天,我看見江水寒那樣自然的接過校花的水,于是,我就破天荒的接了李別的情書。γʐ
結果,還在球場上的江水寒沖過來,當著校花和李別的面勾住我的肩膀,捏著我的小臂惡狠狠的兇我,“才多大點兒就學會早戀了?”
我鼓著腮幫不說話,他把我拎回家,把我丟在沙發上。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江水寒修長的手指夾著那封信,先是晃了晃,在我要搶過來的時候,當著我的面兒撕了個粉碎。
哦,我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早戀。
我這一股邪火竄了上來,嘴上自然饒不過他,我捏著嗓子,夾著腔調看他,“哥哥,姐姐送的水是甜的吧?”
江水寒咬了咬牙,“人家打球都有妹妹送水,你看陳安然,天天準時的給陳景然送水,還有……”
“別人妹妹那麼好,你找別人當妹妹去吧,回去我就告訴爸媽你不想要我這個妹妹!”
江水寒長臂一擋,便扣住我。
“老子還沒說完!你就知道在那和小男生眉來眼去的,老子難不成還渴著?”
我翻了個白眼,“你管我晚.晚.吖。”
江水寒捏住我的下巴,“顧叔說了,顧清川才是你親哥哥,我有什麼不能喜歡你的?”
我瞬間斂了笑意,“你提他做什麼?”
江水寒心虛的不行,卻還是嘴硬道:“江浸月,老子告訴你,你趕緊離那個李別遠點,一看就沒安好心。”
“至少李別從來不欺負我。”
我掰開他的手,又揪了一下自己白嫩的臉頰,瞬間紅了一大片,忽地大哭出聲。
“媽~哥又欺負我!”
江父回來時就是這樣一幅雞飛狗跳的畫面,看著自家媳婦抄著雞毛撣子追著兒子打,便向我使了個眼神兒。
我可憐巴巴的扁扁嘴,眼淚汪汪地指著自己泛紅的臉。
于是,江父也加入了斗爭的行列,女子單打升級為男女混合雙打。
耶!我心中的煙花綻放了無數次,看著江水寒齜牙咧嘴的向我道歉,可算熨帖下來。
“咚咚咚”
江水寒摸著被打疼的后腦勺,趿拉著拖鞋,一搖一晃的打開了門。
顧冕和顧清川站在門口,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我剛漾起來的笑容瞬間泯了下去。ყź
“月兒,哥哥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抹茶蛋糕。”顧清川溫柔的笑著,將手中的蛋糕遞給我。
我抬眼睨了他一下,轉頭便挽住了江水寒的胳膊,甜膩膩地對他綻出一個笑,拉長了音兒對他道:“哥哥~你不是說晚上要帶我出去吃大排檔的嗎,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我身上的溫涼一下子貼在江水寒熾熱的小臂,他怔了一下,轉身摸了摸頭,咧嘴一笑“走,哥哥帶你擼串兒去。”
于是,便不顧后面眼巴巴的兩人,帶我出了家門。
哼,也就這個時候能干點人事。
在不遠處的燒烤店,我和江水寒面對面的坐著,相顧無言。
講真,江水寒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
劍眉星目
,棱角分明,狹長的鳳眸,眼尾處一點上揚,活脫脫的妖精轉世。
這人從小在外頭瘋跑,上樹偷蛋,下水摸魚,上天還是沒收回他那白得發亮的皮。
但其實,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并不是江水寒。
顧清川性格溫潤體貼,從不像江水寒那樣跳脫,我和江水寒上躥下跳的時候,他便乖乖的在一旁坐好等我們回來,用手帕擦擦我額頭的汗,再遞上攢錢買的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