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末回家,對方還在登門大吵。
我媽見我回來,頓時就哭的淚眼婆娑,「念娣,這可怎麼辦呀,咱家哪有那麼多錢!」
我爸陰沉著臉又在抽葉子煙。
眼睛卻瞄著我。
我看的暗里嗤笑,面上卻是一片愁苦,「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上輩子陳小寶可沒少干壞事。
偷雞摸狗,打架斗毆樣樣在行,再大些就喜歡招惹小姑娘,是遠近聞名的地痞流氓,姐姐們每年為了湊他的賠償款都得掉層皮。
但我沒想到,他這麼小就開始禍禍人。
「念娣,爸想要錢。」
一如當年我被寺廟師父送回家后,我爸跟我說的那句話,只不過那時要兒子,這時要錢。
可是他陳樹林連田地都是女兒們種出來的,他哪有錢?
我也沒有讓天上掉錢的本事。
「勤勞才能致富。」
我穩著情緒,沉聲說道:「我沒有立竿見影的掙錢辦法,得靠雙手去掙。」
他一臉失望。
正巧,田里干活的二姐三姐回來了。
我想叫她倆躲躲都來不及,就聽我爸高興的拍大腿,「盼娣夠歲數了,她能換到錢!」
第 五 章
盼娣是二姐。
聞言臉就白了,眼含淚光的望向我。
三姐思娣嚇的鋤頭砸到腳了也不敢吭聲,怯怯的縮到了二姐身后。
「我不管你家誰能換到錢!」
小姑娘的爸爸滿 臉怒容,拿著菜刀把院門砍的噼里啪啦響,「沒錢我就剁了陳小寶!」
陳小寶哇的聲大哭起來,「爸,媽,救我!」
我媽只知道緊緊摟著他哭。
我爸下定了決心,「陳盼娣也十六七了,你把她領走,隨你賣了換錢還是出氣都行!」
那人倒是沒再砍門了。
眼睛來回在二姐身上掃視著,漸漸露出了滿意之色。
二姐顫抖著,眼看就要癱。
我跑過去扶住她,「我二姐哪里只值那麼點錢?你想要她,你得倒貼我家十萬塊。」
「嘿!你搶錢啊!」
他兇神惡煞的瞪我,「是陳小寶干了壞事,你還找我要錢?」
「我二姐值錢,你當然得給我家錢。」
我把二姐三姐拉進屋,和我爸說道:「兩個姐姐都到了能掙錢的年紀,你現在賣了,不就是白養了她們十幾年?」
「怎麼著也得掙夠了回頭錢,才能放她們走。」
我爸沒文化,但這筆賬算的溜。
老大已經在掙錢給他花,老二老三的福還沒有享到,就這麼賣了的確是血虧。
「還是你聰明。」
他轉過彎來了,滿臉笑容,「不就是兩萬塊錢嗎?叫招娣還!」
二女兒沒坑到,他把心思又轉到大女兒身上去了。
我立即說道:「大姐她一個人能掙多少錢?叫二姐三姐都出去打工掙錢,這才還的快,而且還能給家里寄錢用。」
村里讀書的女孩很少,我家除了我靠裝神弄鬼混到讀書資格外,三個姐姐都沒讀過書。
雖然我從小學時就有意識的教她們認字,那也不夠。
與其在村里蹉跎,不如早早闖蕩。
「可是田地時的活......」
「打工掙的可比這個多,田地里的活你自己隨便干干就行了。」
我忽悠著,然后沖兩個姐姐使眼神。
二姐立即就拉著三姐跪下來了,「爸,我保證把小寶的錢還上,還掙錢孝敬您!」
「我,我都聽姐姐的。」
三姐向來性格老實,怯怯的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爸沉吟起來。
我繼續加猛火,「你想想大姐每個月寄回來多少錢?比賣稻子強多了!」
這倒是個大實話,田地里只能求溫飽,別想大富大貴。
最終陳樹林還是松口了。
讓二姐和三姐給人家寫了兩萬塊錢的欠條,他自己這才背著陳小寶快活的出門溜達。
七八歲的男孩子了,還趴在他背上懶得走路。
偏偏陳樹林也就喜歡這樣慣著。
我催促兩位姐姐趕緊收拾東西,「你們出去后就找大姐,都在一起,我也放心。」
「小妹,幸虧有你。」
二姐哭的厲害,「咱爸的心就是偏的,沒把女兒當人看。」
「你以后在家小心些,有事就跟我們說。」
我不怕陳樹林。
終于熬到姐姐們都離家了,這也才是我跟陳家正式宣戰的日子。
三姐抱抱我,「你好好讀書,沒錢就姐姐供你讀。」
「你三姐說的沒錯,姐姐們供你讀書。」
二姐邊掉眼淚,邊利索的收拾東西,「當初大姐哭著 要讀書的時候,他打了大姐一頓,后來陳小寶不肯讀書,他強行塞到學校里,逼著他讀書。」
「他瞧不起女娃兒,小妹你就好好的爭口氣,讓他知道女娃兒也能有出息!」
二姐是個潑辣直爽的脾氣。
如果她也能讀書,想必成就不會低。
可惜了。
我點頭,如送大姐和阿健哥似的,送了二姐和三姐離開,把我最牽掛的人都送到了天邊。
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陳樹林和陳小寶。
陳小寶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竟然蠻橫的呼喝我,「陳念娣,我要你背!」
第 六 章
「好啊。」
我笑瞇瞇的應著,背他玩耍。
他打小吃穿都是最好的,七八歲就已經七八十斤,我看陳樹林走遠,立即就松開了他。
「喂!背我!」
他又要往我背上爬,我立即指了不遠處的小山坡,「吃柿子嗎?」
村里沒什麼零食,偷桃摘李的事時有發生。
他亮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