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
我和小貝出聲應下。
這些書籍大都是圖書館珍藏,不外借的。
我和小貝都很興奮,把手搓洗得干干凈凈,這才翻開眼前的古書。
泛黃的紙張上,是手繪的青洛巫師像。
半羽半龍的巫師身后,是一只翱翔的玄鳥。
【巫師之胞妹,其名玄鳥,見之忘憂。】
也就在此時,我手腕間的玉鐲突然發燙,痛得我低呼一聲。
我低頭一看,腕間竟然被燙出了一圈紅痕。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小貝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事。」我勉強笑了笑,「早上不小心被燙了,沒來得及處理。」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貝趕忙去后勤拿了燙傷膏,在幫我處理傷口時,她「咦」了一聲,隨即笑著說:
「這次真是找對人了,你以前應該了解過青洛巫師吧?」
她小心翼翼地轉動玉鐲,指著其中的金龍說:
「雖然和書上不一樣,但這是青洛巫吧。
「有個懂行的,工作就輕松多啦。」
為了方便涂藥,鐲子暫時摘下了。
我索性把它放進兜里,眼不見心不煩。
實習第一天,就加班到了十點。
——沈姐原本是說我可以早點回家的。
但想到家中空無一人,我又要和鐲子里的老鬼尷尬獨處,便也加入了加班大軍。
十點半,我坐上了回家的地鐵。
地鐵上只有零星幾個打工人,昏昏欲睡。
我看著對面的玻璃,上面倒映出我和梁云朝的影子。
「那本書里說。」終于還是我開了口,「你有個妹妹。」
「她……
「她才是那只怨鬼吧?」
梁云朝的身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層層類似于燒焦后的黑色羽毛覆蓋住他的身體,他的雙腿逐漸合成一條龍尾。
一條血跡斑斑的,幾乎能看到白骨的殘破尾巴。
我看呆了。
「嗡——」
地鐵行出隧道,霓虹燈光與梁云朝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那些陳年的傷疤被染上了色彩。
變得詭譎驚心。
梁云朝的目光通過玻璃的倒影與我相觸。
他金色的眼眸似乎帶著某種奇妙的力量,我感覺自己像是飄浮在了云端。
鼻腔中似乎涌入了古蜀地淡淡的竹香,耳邊也傳來了來自山海間的龍吟鳳鳴。
那時的天很藍,樹很綠,水很清。
我看見梁云朝捧著一抔黃土,騎著竹熊自遠方歸來,跪倒在祭壇上。
「——」
拗口難懂的長鳴在耳邊炸開。
我猛地驚醒,額頭已是一層薄汗。
手機鬧鈴在不停振動。
枕邊放著一片龍鱗。
梁云朝跑路了。
9
當鬼的好處就在于,如果他想消失,我連一丁點兒找他的頭緒都沒有。
梁云朝消失了三天,我也心神不寧了三天。
或許是潛意識作祟,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第四天早上,我打碎了咖啡杯,騎共享單車摔了跤。
在醫院給傷口消毒時,我接到了周琦的電話。
「上次處理玉佩的大師家中出事了。
「警車去接你,速來。」
不出五分鐘,我被兩個警察從醫院架了出去。
我:「……」【唉。】
算了。
丟人這種事,丟著丟著就不要臉了。
接我的警察大哥一路狂飆,原本一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壓縮到了半小時。
目的地——一棟兩層小洋樓。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夏天,但洋樓周圍卻冷得厲害。
周遭拉起了警戒線,隔開了好奇的路人。
周琦接我進去,順便說明了目前的情況。
大約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已經安寧了半個月的玉佩中突然滲出無數發絲,那些發絲逐漸合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發蛹,將大師一家人包裹在里面。
徹底失聯前,大師曾向警局求助,還把家中監控器的權限共享給了周琦。
我拿過周琦的手機。
視頻中,漆黑的發在不停蠕動著,不少家具已經被揉碎,變成一地木屑。
很難想象,其中的人是否還活著。
這三天內,也有不少大師過來相助,但都無濟于事。
怨鬼的能力已經超出了現世玄學可以解決的范疇。
我看得心驚膽戰,直到監控器切換到某個角度時,我看見一根紅底金紋的發帶。
那是我親手給梁云朝系上的。
所以梁云朝也在里面。
我放下手機,堅定不移地朝里走去。
周琦攔住了我:「你……你可以嗎?里面會很危險。」
「他不會傷害我的。」
我笑了笑。
是的。
我竟如此確信。
一個秘密被發現的老鬼,就算想跑,也要把我安安全全送回家。
他怎麼會傷害我呢?
10
門打開,又關上。
短短的瞬間,我聽到一聲嘆息。
「何必呢。
「我是已死之人。」
伴隨著話音落地。
千年前的風裹著屬于那個時代的絢爛朝我撲面而來,我的身體變得輕盈,仿佛翱翔于九天之上,又仿佛落入了璀璨光海。
等到五感歸位,我正站在瑩白的指尖上,張嘴發出「啾」的一聲鳥叫。
眼前是位明眸善睞的漂亮姑娘。
仔細一瞧,竟與梁云朝有七分相似。
「哎呀哎呀。」她的嗓音糯嘰嘰的,卻帶著一股空靈,「你醒啦?」
我眨了眨鳥眼,沒吭聲。
姑娘笑出了聲:「我知道你是人,別裝啦。
「我叫阿瑤,是梁云朝的妹妹。」
說到這兒,阿瑤狡黠一笑:「你得叫我一聲小姑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