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本王以為你笑得很開心。”宋欽湊到她細白的耳根前,呼吸勾勒她耳垂輪廓。
唐瑜嬌小的身子遂變成了湖邊的垂柳,被風吹拂,一顫一顫的。她看不到她的耳根紅了,也看不到男人鳳眼里的新奇與著迷,只害怕那種生不如死的癢,抱著一絲希冀實話告訴他,“難受……”
誰被撓癢癢都會笑,但絕不是開心的笑,他怎麼能認為那是開心?
“難受啊……”宋欽拉長了聲音,唇落到她手背上,“本王沒被人撓過,不知道會難受,既然你不喜歡,以后不這樣了。”
聲音低啞,又帶著一絲惑人深陷其中的溫柔。他唇在她手背上緩緩移動,似蛇在草叢里蜿蜒,唐瑜身體發抖,急著躲開他,猛地縮回手。
手挪開了,露出她半邊臉龐,細細嫩嫩的小臉上,幾顆紅疹很是刺眼。距離這麼近,看得更清楚,宋欽幾乎立即移開了視線,盯著門簾看了兩眼,右手捏緊她腳,“故意惡心本王是不是?”
不想讓他親,所以惡心他。
外面褚風豎了半天耳朵,就聽到這樣一句帶著火氣的話,心砰砰狠狠跳了兩下,替里面的小姑娘發愁,長得那麼美,怎麼脾氣那麼沖,溫柔點哄哄王爺不行嗎?真把王爺氣狠了,最后還不是自討苦吃?
可他不懂一個姑娘被人說惡心的感受。
喜歡你臉的,臉傷了,他就不喜歡了,會嫌棄,會罵你惡心,如宋欽。喜歡你人的,臉傷了,他依然喜歡,會關心,會問你疼不疼,如衛昭。
唐瑜喜歡衛昭,衛昭說她惡心,她可能會失望委屈地偷偷大哭一頓,換成宋欽,唐瑜只覺得諷刺,什麼溫柔體貼都是裝的,她在他心里就是一個玩物,臉毀了壞了他的興致,他當然生氣。
她重新捂住臉,低聲道:“臣女有罪,請王爺準我戴上紗帽。”
她話冷了,像是諷刺他自尋惡心,宋欽沉著臉將人放到旁邊,又閉上眼睛,與剛上車時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會兒臉色十分難看,隨時可能會大發雷霆一樣。
唐瑜不敢再得罪他,默默地戴上紗帽,穿好鞋襪,坐在他一旁。
接下來的一路,宋欽都沒有再碰過她。
唐瑜低著腦袋,不知道車到了哪里,直到馬車停下,聽到城門開啟聲。攝政王的車駕,誰敢蘭,暢通無阻地進了城門,通過各道宵禁關卡,然后駛進王府,穩穩停在了宋欽的臨江堂院門外。
褚風跳下馬車,“王爺,到了。”
宋欽挑簾出來,看眼車前,再看向褚風。
褚風膽子差點被這一眼風凍破,忙將踩腳的木凳擺好。王爺的臉,真是說變天就變天啊。
宋欽寒著臉利落下車,往前走了兩步才停下。
唐瑜出來了,看到他冷漠的背影,她低頭,剛要下車,眼前閃過一只大手,她疑惑地看過去,褚風瞪著眼睛朝她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再看眼王爺,暗示她小心伺候。唐瑜面無表情,平平靜靜地下了車。
好心又被無視,褚風瞪她一眼,牽著馬車走了。
“跟著本王。”
宋欽頭也不回,冷冷地道。
唐瑜默默地跟在他后頭。院子里掛著燈籠,昏暗也能看清道路,宋欽上了走廊,帶著她來到了后院,“這一個月你就住在這邊,本王隨時會過來找你,王府的人都吩咐過了,只要你愿意,除了本王書房與歸云樓,王府各處隨你走動。”
唐瑜充耳未聞,來當他的禁臠,她恨不得一步都不離開房間,誰都不想見。
“王爺。”院子里站著兩個青衣丫鬟,見到主子,遠遠就跪了下去。
宋欽停在堂屋門前,轉身對唐瑜道:“今天開始,她們跟在你身邊伺候,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使喚她們,不喜歡她們隨時可以換人。今晚你先休息,咱們的約定從明早開始算起。”
說完了,宋欽盯著她紗帽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唐瑜有些意外,不過想想自己臉上的疹子,換成她是男人,恐怕也下不了手。
看看還跪在那兒的兩個丫鬟,唐瑜輕聲讓她們起來,她拎著包袱跨進了堂屋。堂屋寬敞,里面全是最上等的桌椅擺設,桌上茶壺瓷器花瓶皆是官窯所出,墻上掛著名人字畫,唐瑜愛古人真跡,此時卻沒心情賞鑒。
“姑娘,熱水已經備好了,奴婢們先服侍您沐浴吧?”一個丫鬟低聲詢問道。
唐瑜將包袱放在桌子上,看看二女,問道:“你們都叫什麼?”
剛剛出聲的丫鬟飛快看她一眼,先道:“奴婢叫明溪,今年十七歲了。”
她長唐瑜兩歲,個頭卻沒唐瑜高,臉頰圓潤,看起來很親切,一雙杏眼明亮澄澈,唐瑜打量明溪的時候,明溪又好奇地抬眼看她,瞧著像個活潑的。唐瑜點點頭,沒有打聽明溪的來歷,之前在王府是做什麼的,轉向另一個。
“奴婢叫明湖,今年十六。”明湖恭敬地道,中等容貌,沉默內斂。
唐瑜記住了,看看兩人,自嘲道:“我為何來,相信你們都知道,恐怕在這王府,我的地位還不如你們。我不會真的當你們是丫鬟使喚,也清楚你們被派過來來前大概得了哪些吩咐,我會乖乖配合,只請你們做一件事,我是個好靜的,如果我想自己待著,你們就在外面守著,行嗎?”